榆兒三人穿街過巷,來至城西一處民家。
遠遠便見一個水繡赭袍的公子正在那戶人家門前與一個商人模樣的人說著什麼。
“遲校尉,這般早?”榆兒向他招呼道。
“榆兒姑娘、栗原兄、小彌姑娘。”遲凜亦向他們三人招呼道。
那個商人模樣的人見有人來,便自去了。
“你來了多久了?”榆兒向遲凜道。
“剛到不久。”遲凜道。
小彌上前推了推門,並推不開。
再看門上,落了一把大鎖。
榆兒趴在門縫上向裡瞧了瞧,院子裡隻有些簡陋的桌椅、破碎的花盆。
“進不去,怎麼辦?”小彌回頭向榆兒道。
“方才那個人說了些什麼?”榆兒向遲凜道。
“他是宣州的藥商,昨日運送藥材進京,聽說藥監郎官換了此人,便來拜訪,不想此人已死,所以白跑了一趟。”遲凜道。
“這個孟福滿到底是什麼人?”栗原向遲凜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遲凜奇道。
“你怎麼知道他住這裡?”栗原卻反問道。
遲凜愣了一回,向他拱手道:“多謝費心。”
“我才懶得替你費心,榆木腦袋!”栗原一臉不滿地道。
“這藥監郎官究竟是個什麼官兒?”榆兒向遲凜問道。
“藥監郎官監管京中各大藥行的藥材進出。”遲凜道。
“這個差事怎麼樣?”榆兒又問道。
“不過是監管監管,不許藥行買賣一些禁用藥材罷了,一些特殊的藥材隻許少量買進賣出。各家藥行需要進些什麼藥材,先擬了名目呈上,得了許可便可買進;也會不定期地到各大藥行查看。不過,藥監郎官上尚有藥監尉主事,其實並說不上什麼話。”遲凜道。
“原來是這麼個官兒。”榆兒點頭道,“這孟福滿可有其他家人嗎?”榆兒向遲凜問道。
“聽說是有妻有子的,不過,他死後便不知去向了。”遲凜道。
榆兒思索一回,走至左邊一戶人家,敲了敲門。
無人回應。
再敲了敲右邊這戶人家。
不一會兒,門開了,出來一位四十多歲、矮個圓臉、厚肩微胖、豔紅羅衣的婦人。
見了榆兒,並不認得,便問道:“姑娘,你找誰?”
“這位姐姐,打擾了,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榆兒道。
“喲,小嘴真甜。”那婦人笑道,“說吧,什麼事兒?”
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隻手捋了捋一側的頭發。
“你可知道隔壁這位孟先生去哪裡了嗎?”榆兒道。
“你問他?你是他什麼人?”婦人道,伸頭看了看外麵栗原等人。
“我爹爹是藥材商人,與他有些來往,我與家兄、舍妹來京城辦點事兒,順便來探望探望。”榆兒道。
“那你們怕是白跑了。”婦人道。
“他可是出遠門了嗎?”榆兒道。
“他呀,早就死了。”婦人道。
又壓低了聲音,湊近榆兒神秘地道:“聽說啊,是蕭丞相府上的公子買凶殺人呢。”
“啊?怎麼會?”榆兒故作吃驚地道。
“唉,可憐我借他的十兩銀子,也沒了著落了。”婦人惋惜地道。
“那他府上可還有什麼人嗎?”
“他有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十幾歲大的兒子,不過,他死了以後,那個女人就帶著孩子走了,大概是回娘家去了吧。”婦人道。
“不知這位夫人的娘家在何處?”榆兒又問道。
“這、不知道。”婦人望了望榆兒身後幾人道。
“可惜了。”榆兒歎道。
“可惜什麼?”婦人奇道。
“上次我爹爹借了他五十兩銀子,尚未歸還,這次特意讓我兄妹帶了來,沒想到白跑了一趟。罷了,既是如此,我們就先回茂源客棧,待回去之後再向爹爹如實稟報便是。”榆兒道。
“這可真是可惜了。”婦人瞪了一回眼,亦歎道。
“如此,打擾了,多謝相告。”榆兒便向那婦人作彆。
那婦人便也掩了門。
對麵一戶人家有一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回轉,正掏鑰匙打算開門。
遲凜上前詢問道:“這位大哥,打擾了。”
男子回頭看看他們幾位,狐疑道:“何事?”
“不知大哥與這位孟先生可相熟嗎?”遲凜道。
“孟先生?”男子道,望了望孟家大門,“他才搬來這裡幾個月就死了,並不熟。”
“你可知他從哪裡搬來的嗎?”栗原在旁奇道。
“不知道,好像挺遠的。”男子想了想道。
看來兩家並無多少交情,幾人也不再多問,隻謝過告辭。
一時無事,幾人便往街市上走去。
“榆兒姐姐,你方才跟那個大嬸說的那些話,我怎麼聽不懂啊?”小彌已忍了半日,這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呀,少想著點吃,多看多想就聽得懂了。”栗原望著小彌笑道。
“你少管我!”小彌瞪了他一眼道。
“她會來嗎?”遲凜向榆兒道。
“不知道,等等看吧。”榆兒道,“對了,這個孟福滿究竟是什麼人,遲校尉可知道嗎?”
“從未聽說過。”遲凜搖頭道。
“你與蕭家三公子不是很熟的嗎?”榆兒奇道,“他有這樣的朋友,你怎麼會不知道?”
“他何曾有孟福滿這樣的朋友?”遲凜聽了,反而問道。
“原來如此。”榆兒點頭道,“煩勞遲校尉去查查看,這個孟福滿是何根底。”
“好,我這就去。”遲凜應道,轉身欲走。
“等等。”榆兒叫住他道。
“榆兒姑娘還有何事?”遲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