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深赤濃殷與秋露般的霜白轟然相撞!
在漸漸散去的赤殷與霜白的迷霧中,天玄道長無比驚訝地望著幽絕!
幽絕的胸前浮現出一個時隱時現卻明白可見的滿月般的印環。
印環月光般皎潔的底色正被墨黑的濁霧侵染。
仿似千層地底永無天日藏蘊了不知幾萬幾十萬年的黯邃之色。
那黯邃之色時薄時濃、與皎潔之色爭搶著、咬噬著!
幽絕的雙手、雙腳都已經火紅如丹、分明是野獸之形!
看到幽絕這分明就是野獸的模樣,榆兒震驚萬分。
那深赤濃殷中散發出來的嗜血又冰冷的氣息,讓她心底不由自主地發顫。
栗原和小彌也是一樣!
栗原不用看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小彌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讓人驚怖恐懼的氣息,整個身體顫抖不止,側頭望向那個氣息傳來的方向。
藤眉暗使一掌打來,她未能避開,立時跌了出去。
就在快要跌落的瞬間,她瞥見了一張陌生而可怖的臉。
左臉分明是自己熟悉的琉璃顏色,可右臉卻布滿了長長的雪白須毛!
這是怎麼回事?
跌落在地的她立刻坐了起來,看到了雙手雙腳都已經化為獸形、正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野獸般吼叫的幽絕。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榆兒也同樣完全無法相信。
幽絕臉上的半麵青色麵具不知何時已然掉落,露出了他人不人、妖不妖的整張臉!
怪不得他總是戴著半麵青色麵具!
“天衡印……”天玄道長歎道。
天衡印?
這是什麼?
榆兒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是麒麟獨有的封印。”天玄道長道,“原來把朱厭封入你體內的,竟然是仁獸麒麟。”
“老道,你果然有些見識。”幽絕的聲音既像人又像獸。
“天衡印必須要以同時封印麒麟自身為代價。不到萬不得已,麒麟絕不會催發這個封印。看來麒麟曾與朱厭有過一場惡鬥,最後逼不得已作下了這個天衡印。”天玄道長道。
幽絕連連發出震耳欲聾的獸吼聲:“該死的麒麟現在動彈不得,真是報應!”
“天衡印下,究竟是麒麟為勝,還是朱厭得勢,全在宿主善惡一念之間。”天玄道長道,將拂塵指向幽絕,“你不惜封印麒麟,也要蓄養朱厭,其心可誅!”
“臭道士,你的死期到了!”幽絕大吼一聲,又一記赤霞滿天鋪天而出,以傾海之勢卷向天玄道長。
他胸前的印環黯邃之色更加濃厚了。
天玄道長忙將仙羽之衣護住自身:“你妄驅朱厭之力,遲早會被這惡獸吞噬心智,還不回頭?”
“他的身體,遲早都是我的!我的!我的!……”
野獸般的聲音。
是朱厭!
深濃赤殷的紅光將仙羽之衣撞得粉碎。
天玄道長被衝得向後飛跌而出,重重地撞在了破碎的山壁之上。
怒吼聲突然停止了。
天玄道長手中的太清八卦盤不知何時已離了手。
幽絕火紅獸腳之下,盤著一個碩大的八卦盤!
深赤的朱厭之力也消退得無影無蹤。
幽絕不斷地向前後左右衝突不止,想要跳出八卦盤的束縛。
但毫無任何用處。
天玄道長緩緩從地上爬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向幽絕:“混沌天之審,沒人能逃脫它的束縛。”
“可惡!臭老道!我要撕碎你!”
朱厭的獸吼暴怒而狂躁。
天玄道長單手捂著自己胸口,呼吸已亂。
榆兒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們。
怎麼回事?
幽絕被困住了嗎?
天玄道長腳步有些沉重地走到幽絕麵前三尺左右立住了身:“現在該我審你。”
“快放了我!”
這吼聲更加狂怒。
榆兒的眼中泛出難以抑製的狂喜。
這個情形!
正是最好的機會!
“神之罪!”
榆兒輕而顫抖的聲音。
一柄湖藍幽光的冰劍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