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兒心道:他方才在我手中寫下“鎖天靈”三個字,真的就是這個意思。
他捏碎冰粒就也是為了這個。
榆兒再次看了看陶然的屍身,還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他這回是真的死了吧?”
幽絕望著還被藍冰封住站立在那兒,滿臉都是鮮血的陶然,冷聲道:“天靈蓋都粉碎了,還有誰能活?”
榆兒稍覺安心。
想想方才情形,榆兒不禁問道:“你怎麼知道這灼日白焰陣的破法的?”
“灼日白焰陣由他們兩人合力而成,要想一直維持這個陣法,應該每個人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占據身體。他們每次換人前後符咒和閃電的光都會減弱,冰層融化流下的水痕的流速也會慢下來。這個時候就是灼日白焰陣最弱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
“是這樣嗎?”榆兒一臉茫然。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
幽絕看了她一眼:“而且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會說各種如何死法、死後是何等慘狀之類的話,目的就是為了讓陣中被困之人恐懼、驚怖,注意不到這種變化。說自己是不死之身,也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澆滅被困之人的意誌。”
榆兒聽了,臉上訕訕的:威風都讓他抖了,自己剛才真是太丟人了。
“是一定要殺陶然才有用嗎?殺了陶震他們還是會複活嗎?”
榆兒問出這個問題,心裡又抖了一下。
不死之身確實可怕……
“那倒不是。”幽絕道,“隻不過因為陶然殺起來方便一點罷了。”
好吧,無可辯駁地有道理。
幽絕冷眼望著榆兒。
榆兒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怎麼了?”
幽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被嚇成那樣還懂得我寫的字,還不算太沒用。”
榆兒白了他一眼:“你會說人話嗎?”
幽絕不再多言,道:“撤了冰之念,把凝霜丸拿回來。”
榆兒便依言撤了冰層,從倒下的陶然屍身上搜出了自己的藥包。
打開藥包來,凝霜丸就在其中。
其他藥也都在。
榆兒笑盈盈地舉著藥包對幽絕道:“你坐下吧,我幫你止血、包紮傷口。”
幽絕伸出手:“藥給我,我自己來。”
榆兒走到幽絕近處,突然彎腰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喂,你乾什麼?”幽絕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乾,吃了一驚,顧不得疼痛先吼了一句。
榆兒已經又利落地把他整個放到了地上,然後按住他的肩讓他靠在一顆已差不多碎去半邊的大石頭上。
榆兒對他笑顏道:“讓我來吧。今天多虧你我們才能死裡逃生,算我謝你的。”
說著伸手運力就拔出了插在他腿上中的竹簡。
幽絕本意還要再次果斷拒絕,但竹簡離身的劇痛讓他咬緊了牙關,說不出話來。
榆兒給他傷口撒上芳秀散,又撕了自己的衣襟給他包紮好。
然後又動手去拔他肩上插著的竹簡。
幽絕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自己來。”
“嗯?”榆兒奇道,“我弄得不好?”
幽絕已經自己抓住露在外麵的竹簡,運力拔了出來。
鮮血頓時噴出來,榆兒連忙拿碎襟按住他的傷口。
幽絕強忍疼痛,自己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罐:“手拿開,我自己上藥。”
榆兒一手按住他傷口,一手把他手裡的小罐子拿了過來,往自己懷裡一揣:“你的藥哪有我清漪姐姐的藥好。”
說著拿起芳秀散的小瓶,給幽絕撒到傷口上,又麻利地包紮上。
幽絕咬著牙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好了。”榆兒拍了拍他好像唯一還沒受傷的腰,“覺得怎麼樣?”
幽絕瞪著她,終於吐出一句:“我最討厭彆人碰我身體了。”
“啊?”榆兒一臉莫名。
那還能怎麼辦?
而且,你以前占我那麼多次便宜的時候可沒這說法啊。
隻許你亂來?彆人碰一下就不行?
榆兒向他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不碰也碰了,你說晚了。”
幽絕再次瞪了她一眼,自己站起身來,側過身去也不看她:“你不必謝我。沒有你的雪山晶,今天我們可能都會死。”
榆兒聽了倒是驚奇:“你這是、要謝我的意思?”
幽絕卻已向前踏步而出:“走了。”
榆兒搖了搖頭:還是這樣冷眉冷眼地。
就把手裡本打算給他吃的一顆萬花養神丹又放回了藥包裡。
不過,今日這般凶險萬狀,能活下來真是萬幸,還真是多虧了他。
唉,要不是他朱厭附身,脾性又差,也許真的能相處得很好也不一定呢。
榆兒暗歎道。
然而,這世上並沒有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