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已經來到了他們旁邊。
“什麼辦法?”榆兒忙問。
無情向幽絕道:“你可以用自己的氣蘊牽製朱厭。”
“自己的氣蘊?”幽絕奇道。
自師父指導自己修習以來,一直都是修習如何驅用朱厭之力,何來自己的氣蘊?
“世間萬物皆秉氣蘊而生,曆經修行,便能驅為己用。妖族如此,人當然也是如此。”無情道。
“你是說,幽絕他自己的氣蘊可以與朱厭之氣分開的嗎?”榆兒問。
無情點頭道:“朱厭不過是借用他的經脈之道驅己之力,他自己的氣蘊其實尚未得修行。”
“那要怎麼修行?”幽絕問道。
“你若願修,我便將心法傳授與你。”無情道。
幽絕望了望榆兒,向無情點了點頭。
無情便從地上撿起一片落葉,對幽絕道:“伸出手來。”
幽絕便伸出一手,無情將那片闊葉置於他掌心之中,道:“你試試用與朱厭之力相反的起勢,催動自己的氣蘊,把這片葉子浮起來。”
幽絕依言行來,果然葉片漂浮而起。
銀白的微光圍繞在葉片邊緣。
而此時他體內感到的是一種全新的氣蘊。
“太好了!”榆兒欣喜道。
“這就是你自己的氣蘊。”無情道。
“就這麼簡單?”幽絕感到不可置信。
“普通人要浮起此葉,需得一年半載。而你久經修習,經脈早已大通,不過是換一條通脈而已,於你自然並非難事。朱厭已占了你的經脈,要抵禦朱厭之力,氣蘊之道隻能走與之相反的經脈之道。”無情道,“不過,朱厭之力非是尋常,以你如今初初修行的氣蘊,絕不是它的對手。你需勤加修習,而且一定要儘可能地避免借用朱厭之力。不然,如果被他吞噬了全部心智,一切就無可挽回了。”
無情自袖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幽絕:“這是我寫的氣蘊修行心法,若你修行有阻,或可有些幫助。”
幽絕有些吃驚,接過在手,道:“多謝。”
無情擺了擺手:“修行還是要看你自己,不要懈怠才好。”
榆兒道:“這個冊子,我能看看嗎?”
無情指了指幽絕,笑道:“你問他吧。”
幽絕向榆兒點了點頭。
翻開冊頁來,與榆兒一同研看。
無情則走到遠處的樹後,對還呆坐在那裡的小彌笑道:“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小彌望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望向榆兒和幽絕的方向。
很快天已全黑,幾人生起火堆。
幽絕自在稍遠之夜色中修習自身氣蘊,無情坐在不遠處的樹下閉目調息。
小彌與榆兒挨坐在火堆邊。
“榆兒姐姐。”小彌道。
“嗯?”榆兒道。
小彌隨手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胡亂地畫著,道:“幽絕哥哥他、他變成那個樣子的時候,你不害怕嗎?”
“怎麼會不害怕?”榆兒想起當時情形,還是心有餘悸。
“我也是……”小彌道。
沉默了一會兒,又輕聲道:“我現在也還很害怕……禁不住地想起那種可怕的樣子……”
榆兒聽了,摟過她來,柔聲安慰道:“沒事的,他現在很正常、也很安全。再說了,不是還有無情在嗎?不用害怕。”
“嗯……”小彌輕聲應道,呆望著火堆。
過了一會兒,自袖中取出一物,遞到榆兒麵前,一顆碧色清透的凝霜丸靜靜躺在她的手心。
“榆兒姐姐,這個還給你。”小彌道。
“凝霜丸?怎麼會?不是被搶走了嗎?”榆兒驚道。
“我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它就在我身上。”小彌道。
“這可真是奇怪。”榆兒將凝霜丸拿在手中奇道。
“平日多積善德,自會有好報。”無情走來笑道。
榆兒望了望他,展顏笑道:“是,你說得對。”
“睡吧。”無情轉身躺下道。
小彌便也選了一處躺下了。
榆兒卻離不開火堆。
秋意漸深,又兼西境風冷夜寒,榆兒半點修為也無,即便挨著熊熊的火堆,仍是感到背脊一陣陣發涼。
幽絕亦不曾經過這樣的天氣,見她有些發抖,才知自己大意,不曾備得厚衣或被褥。
若是從前,便抱著她、暖著她。
如今話已挑明,卻不好再如此。
隻往火堆中再添些枯枝,好讓火再旺些。
夜半時分,榆兒終是困倦,挨著火堆睡了。
幽絕一夜未睡,就看著她彆滾到火邊,也看著火彆小了、弱了。
那隻黑鷹自棲於樹枝之上,一雙眼睛不時翻看一眼幽絕處。
次日到得人煙之處,幽絕便添置了一件淺藍薄披風,並一件深藍厚氅。
榆兒看他,實是不同。
從前那般冷言冰深,如今卻處處細心。
怪道對他師父能以生死相付。
不知他可有父母家人?
究竟是何樣的人生?
為何會跟他那個居心叵測的師父扯上關係,還被他蓄養了朱厭惡獸之力?
“怎麼?”幽絕看她隻顧望著自己發呆,不免有此一問。
“沒事。”榆兒向他微笑道。
幽絕將披風與她披上,要與她係上披風帶子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已不便再做這樣的事,鬆了手道:“你自己係上吧。”
自己翻身先騎上了馬。
榆兒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