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光芒沿著滿月的痕跡緩緩流動,漸漸地越來越快,陡然卷起一道光簾。
這光簾初時隻如瀑布一般垂流而下,很快便如布幔一般升卷起來,足有五尺來高。
不一會兒又有幾卷或高或低的布幔似的光簾卷起,這些光簾有的向左、有的向右,交錯雜亂,卻都急速地卷動上升。
幽絕立於陣中,青色麵具旁半麵琉璃容顏漸漸浸紅。
他一手執著猿杖催動乾坤幻化陣,一手牽著榆兒的手。
榆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正忍受著巨大的衝擊。
栗原在外隱約看見榆兒麵色,急道:“榆兒恐怕禁受不住了!怎麼辦?”
“此陣戾氣縱橫凶盛,榆兒要靠自己的元氣去消散這些戾氣,就要看她自己能不能撐下來了。”桀風道。
“那我也進去,用我的元氣來抵消戾氣!”栗原說著便要衝進陣去。
桀風一把扯住他:“用不著你。”
栗原扯住他:“你也一起來啊!難道眼睜睜看著榆兒被這陣法折磨死嗎?”
桀風卻動也不動:“你才剛剛恢複原身,這麼快就想死?”
栗原指著凶煞翻卷的乾坤幻化陣吼道:“那個幽絕他對這個陣法根本就不熟。他要是那麼有把握,還用得著天天在外麵練這個破陣法?榆兒這就是自己送死!”
桀風望著陣中榆兒越來越痛苦的模樣,沉聲道:“無論結局如何,都是榆兒她自己的選擇。”
數道光簾更加急速地卷動翻升,幽絕麵色更加赤紅。
榆兒的臉色也更加蒼白,更加痛苦。
熱流湧了過來,漸漸地將她全身包裹。
這熱流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猛力地衝擊著自己,竟有些滾燙起來。
身體中的血流正以與這股熱流相反的方向迅速地竄動著。
竄流的熱血與猛烈的熱流就如兩隻凶猛的巨獸彼此撕咬、撲打、衝突不止。
榆兒感到自己快要被撕裂了,忍不住要叫喊出來。
“屏住心神!”一個鎮定的聲音傳來,榆兒立刻鼓起精神來。
幽絕更加催動陣法,連脖子、手上這些沒被衣衫遮擋的皮膚也都已是血紅之色。
金黃的光簾升至極限時,突然如煙火一般四下分散,無數流星般的光珠紛紛墜落。
新的光簾升起,又化作無數流星墜下。
“斷!”
幽絕忽然大喝一聲。
榆兒隻感到一股滾燙的熱流忽然像一把利劍,以流星墜落般的急速將竄流的血流生生切斷開來。
然後,就忽然消失了。
被切斷的血流又重歸到一處,在周身竄流了一周後,便緩緩地停歇下來。
“榆兒!”
是栗原的聲音。
榆兒欣喜地睜開眼來,果然看見栗原的一張俊臉就在自己眼前。
榆兒連忙跳起身來,摟住他的脖子,大聲道:“我沒事!我沒事!”
“是啊!你沒事!太好了!”栗原亦是萬分欣喜,激動地將她緊緊抱住。
“對了,法力!”榆兒忙鬆開栗原,試了試,栗原的雙手立刻便被一層冰層裹住了。
榆兒自他懷中鑽了出來,笑道:“果然好使!”
“先幫我解開吧。”栗原向她笑道。
榆兒施下散冰術,冰層隨之消退。
“果然我這運氣不是白攢的!”榆兒喜不自勝地道,“幽絕,謝謝你!”
榆兒抬眼尋找幽絕,卻發現他仍立於原處。
榆兒跑到他麵前向他燦爛笑道:“我已好了,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幽絕抿緊雙唇,緊閉著雙眼,琉璃般的左臉異常白皙,仿佛就要透明起來。
“他、這是怎麼了?”榆兒立刻感到他神色不對。
“快走開。”幽絕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他以朱厭之力吸收了乾坤幻化陣的戾氣。”桀風道。
“以朱厭之力吸收戾氣?”榆兒驚道,怪道方才自己一直擔心的凶險並未出現,原來如此!
“沒想到他竟作此打算。”桀風搖頭道。
“如今他究竟怎樣?”榆兒忙問道。
“陣法法力強盛,戾氣深重,若不能順利吸收,隻怕……”桀風道。
“到底會怎麼樣?”榆兒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