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東海回轉之後,已知曉莫行因自己去東海一事被尊主逐出了馳天莊,但怎麼也未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他!
“死人的骸骨自然無人需要,不過,蟲蟻蛇鼠卻不嫌棄。我不能在尊主跟前侍奉,總還能為他做一點事。”
“你如何進來的?”幽絕道。
“我莫行雖不如你,有朱厭神力在身,但一身武學也非白白得來。”莫行道。
“你的腿還好嗎?”幽絕道,蹲下身去看他的腿。
莫行卻擺了擺手,將他拽了起來:“已廢了多時,不必看了。”
“等回了馳天莊,讓鄭得替你好好瞧瞧。”幽絕道。
莫行卻毫不關心自己的腿,熱切地望著他,滿眼興奮之色:“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你一定能取到神龜之心!”
“神龜之心,我並沒有取到。”幽絕道。
“沒有取到?怎麼可能?”莫行驚異道。
“我拿到了冰芝。”幽絕道。
“冰芝!”莫行又現一層驚色,愣了一會兒就連聲道,“好、好!冰芝!冰芝!尊主終於有救了!”
“嗯。”幽絕點了點頭。
“快,打開棺槨,取了心瓣去救尊主!”莫行催促道。
幽絕便打開棺槨,隻見棺中一具骸骨整齊無塵。
血肉已全部腐去,衣衫便顯得有些鬆垮。
胸前前襟處,似有幾根斷去的筋骨。
莫行撥開衣襟,幽絕果然看見左胸上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空洞之下,赫然竟是紅色的血肉!
這已非一顆完整的心,但還保留了一小半。
莫行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在那個空洞下小心翼翼地割下了一半心瓣,又撕了一片衣襟包好,交給幽絕。
“你拿著吧。”幽絕遞還給他。
莫行也不推辭,便接在手中,細心收好。
幽絕便帶著莫行出了陵墓。
兩人足方落地,一片箭雨立刻飛撲而至。
看來幽絕觸動機關之後,陵墓守衛的軍士已經架好弓箭在這裡等著他們了。
隻要他們踏出陵墓,就萬箭齊發。
若是尋常人,此時已當場萬箭穿心而死。
但幽絕玉絕光壁護住自己和莫行,未傷毫發。
白光環掃。
雪白光芒勁勢而出,弓箭手全部倒地不起。
“你這是什麼兵器?”莫行奇道。
隻見一物飛回幽絕手中,卻是一枚渾白的玉玦。
幽絕尚未回答,陵墓守將長忠將軍何嚴已手提雙錘躍至近前:“擅闖陵墓者,格殺勿論!”
揮動雙錘,氣蘊如風砸向幽絕。
幽絕當即甩出一枚清透的渾白玉玦。
玉玦環邊皆如刃薄,裹攜著逼人氣勢飛速而出——濁玉心。
這是他這段時間修習自身氣蘊所得,今日正好一試。
何嚴雙錘的速度被濁玉心所阻,頓時慢了下來,無功而消。
於是駐足收勢,重又運起氣蘊——裂瞑!
此番氣勢比之方才更盛數成。
雙錘在他手中飛速旋轉,以不可阻擋之勢再次砸向幽絕。
幽絕微閉雙眼,向後退出數步,陡然再睜開眼,兩枚渾白玉玦脫手飛出——連珠隕!
兩道耀眼的白光迎上何嚴雙錘,雙錘之勢霎時消退,而兩枚玉玦卻餘勢尚足,直切向何嚴雙臂。
何嚴雙臂鮮血立時濺出,手中雙錘便掉落在地。
兩枚渾白玉玦已飛回幽絕手中,未沾一絲血漬。
其他軍士立刻一擁而上,幽絕玉玦環掃一周,白光如刃,軍士紛紛倒地、慘呼不止。
幽絕與莫行躍出重圍,踏樹而行,不一會兒便去遠了。
莫行訝異不已,問道:“你這是什麼修行?並非朱厭之力吧?也是尊主所授?”
“朱厭之氣不穩,不到必要時暫不催動,以免朱厭侵占意識,隻怕傷及師父。”幽絕道。
莫行便不再多言。
兩人一前一後向馳天莊回轉。
行走之間,幽絕忽向莫行道:“師父他可曾成過親嗎?”
聞他此問,莫行臉色變了變,道:“此事休要再提。”
“究竟有何事?”幽絕見他如此,知其中必有隱情。
莫行卻隻皺眉道:“以後再莫要問起。”
兩人回到馳天莊,先往見尊主。
進得尊主院內,子卿等早已等候在此,還多了一人。
縞白長衫,一根舊簫,正是無情。
“尊主。”莫行在尊主房外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跪於地上等候尊主開口。
幽絕亦跪在莫行身旁,向尊主道:“師父,莫行一直在陵寢中守護孝德太後骨骸,其情可憫,望師父給他一次重新侍奉的機會。”
尊主得了冰芝、又得了孝德皇後心瓣,正是心情大悅,便一口允道:“念你忠心可嘉,便留下吧。”
“多謝尊主!”莫行喜不自勝地道。
“讓鄭得給他看看腿傷。”尊主又道。
“尊主!”莫行老淚縱橫,再次叩拜道,“多謝尊主!”
次日,幽絕祭起乾坤幻化陣,以冰芝之力、溶以孝德太後心瓣,漫天光輝更勝日月。
尊主盤腿坐於乾坤幻化陣中心,乾坤逆轉、消除了二十多年前失敗的乾坤幻化陣所留痼疾,得了冰芝永生之力。
多年來慘白的臉色終於泛出富有光澤的紅潤之色。
幾日之後,尊主臉上煥發出從未有過的奕奕神采。
眾人無不欣喜。
無情拱手賀道:“恭喜穆兄。”
尊主在正廳坐定,接受眾人朝賀,朗聲道:“如今痼疾已除,該是我縱馬天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