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兒!”清漪連忙拉住她手道。
“你究竟為什麼要助紂為虐、快說!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榆兒道。
“助紂為虐?”無情黯然道,“也許、我真的錯了……”
二十多年前。
奉治。
奉治位於長嶽東南,北接荷風、南臨南竹。
三年前與荷風結盟。
奉治與南竹的爭戰由來已久,比其他國家的戰爭更為頻繁而激烈。
它們也曾經聯姻,結下友好盟約。
但奉治嫁出的公主突然病逝,而南竹國鳳羽王又另娶了他國將軍之女,不久奉治公主所生的兩子亦相繼病故,於是便有謠言傳出,道這鳳羽王變心,新皇後設計害死了奉治的公主並其所誕皇子。
奉治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南竹鳳羽王派出使者陳書辯解,奉治卻殺了使者,起兵攻打。
於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就再也未曾停止過。
穆虞等進入奉治境內時,已聽聞奉治大軍與南竹大軍對峙於南疆護江城。
一行人一路南行,趕到護江城時,正逢兩軍廝殺到激烈處。
幾人立於城外玉錦山上遠望兩軍大戰,不過是刀來劍往、並不見傳言之人。
“奇怪,聽聞南竹既請了奇士,怎麼不見他出戰?”何昭曄道。
戰鼓停歇,兩軍勝負未分,各自鳴金收兵。
穆虞等便歇在護江城內。
三日後再戰,仍是這般,兩軍各有損傷。
“莫非與南竹有何不愉快,已棄了南竹去了?”何昭曄道。
“且看下一戰如何。”穆虞道。
兩日後,護江城外再次戰鼓喧天。
南竹軍中多了一個高五尺、寬兩尺的高台,罩著鮮紅的綢幔。
先後有兩名將領出戰,雙方各是一勝一負。
兩戰過後,南竹軍中高台上,鮮紅的綢幔隨風掀起,一陣低沉的琴音嘩然而出。
其聲入耳,聽聞之人隻覺心猛地下沉。
“公子!”何昭曄道,“是那個人嗎?”
“且聽一回。”穆虞道。
他們一行人仍在玉錦山上遠望山下的爭戰。
隻見高台之上,一襲火紅華袍如焰如荼,披散的黑發在風中急速翻飛,纖長的十指在長長的琴弦上撥響,奏出一段沉痛、哀傷的曲調,聞之欲泣。
隨著琴音的流淌,奉治軍中響起數聲哀鳴。
哀聲逐漸增多,終於彙成一片。
士兵們丟下手中刀劍槍戟,有的捶胸頓足嚎啕大哭,有的滾倒在地捶地痛哭,有的互相抱頭吼叫哭泣……
便是馬上將領亦是一片哀色,幾乎握不住手中兵器。
一時間,哭聲響徹在奉治軍中。
玉錦山上,鄭得、餘興已哭倒在地。
何昭曄、莫行、阿修亦是滿臉哀戚之色,淚珠滾滾。
穆虞亦覺有一股難以抗拒的悲傷正在衝撞著自己內心深處,暗道:“這琴音果然厲害!”
忙盤腿坐於地上,運起法力抵禦。
鬱韌則神色泰然地立於木下,並無不適。
穆虞運氣一回,漸漸平複下來,起身拉起何昭曄之手,手心相抵,將自身法力渡入他體內,何昭曄又與餘興相對,餘興與阿修相對,阿修與莫行相對,莫行將單掌抵於鄭得之後。
哀如孤鴻、沉沉深痛的琴音還在源源不斷地傳來。
穆虞等稍有鬆懈,那股悲傷便自心底漫出,因此絲毫不敢怠慢。
而奉治軍中已亂成一片,馬上將領們也已滾落下馬,哀聲痛哭。
眼看南竹便要發起進攻,奉治便要屍橫遍野,空中忽然傳來聲聲暖如春陽的簫聲。
一個縞白衣衫的身影自遠處林梢踏木而來,落在了空空的馬背之上,長身而立,一根石黃長簫抵於唇邊,春風般的和煦、繁花綻放般的愉悅自他長簫中湯湯而出。
腰間一根白色孝帶隨風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