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光幕在視線中漸漸消失不見,趙衛紅仍是沒有回過神來。
什麼玩意?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金手指?
一想到這,趙衛紅震驚之餘,心底還有些唏噓。
趙衛紅是真沒想到,自己當了一輩子的普通人,有朝一日,居然還能享受到這種主角的待遇。
正當趙衛紅打算好好研究研究自己這個金手指時,驪萍歡快的聲音,將他喚回了現實。
“兒子,你還杵在這乾啥?”
“吃飯啦!”
“讓媽看看,油點子崩到哪了?”
說話的功夫,驪萍已經抓上了趙衛紅的手臂,滿是心疼的仔細查看著。
那神情,像極了護著小雞崽的老母雞。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見狀,一股莫名的暖流在趙衛紅湧動,令他鬼使神差的開口,再一次說出了那個諾言。
“媽。”
“我一定要讓你和我爹,過上好日子。”
驪萍驚愕的抬起頭來,嘴唇一陣顫抖,半晌之後,笑著點了點頭。
“好!”
“那媽就等著享清福了!”
“快把菜幫媽端上去,該吃飯了。”
“好。”
趙衛紅樂嗬嗬端起餐盤,朝外走去,腳步格外輕鬆。
經過“夢中”二十年的拷打,趙衛紅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
他隻不過是這芸芸眾生之中,平平無奇的一個普通人。
有些東西,從趙衛紅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和趙衛紅沒啥關係。
趙衛紅沒那麼多“世俗的欲望”,更不會因為自己得不到這些東西而患得患失。
他隻想完成自己的諾言,讓操勞了半輩子的父母,過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日子,脫離這個貧困落後的山村。
這就夠了。
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異象,令趙衛紅又多了幾分完成這個目標的底氣。
邁著輕快的步伐,趙衛紅走出廚房,樂嗬嗬的招呼道。
“爹,吃飯了!”
“媽,人呢?”
“誒,來了!”
聽見兒子的呼喚,驪萍最後擦拭了幾下眼角,便急急忙忙的走出廚房,臉上始終帶著剛剛發自內心的笑容。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麼是比自己的兒子,從男孩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更能讓她為之感到驕傲的了。
隴西的漢子,就沒有不喝酒的,趙建國自然也不會例外。
儘管這頓晚飯有點寒酸,配不上一家三口此刻這溫馨的氛圍。
但趙建國還是拿出了一瓶酒,依舊是中午趙衛紅和趙躍進喝的那款西鳳酒。
“爹,我給你...”
見狀,趙衛紅放下筷子和手中的饃饃,起身想要給父親倒上一杯酒。
但趙建國看著他,卻沉默的搖了搖頭,將杯子放到趙衛紅的麵前,先親手為他倒上了一杯酒。
在隴西的民間,一直都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
當父親的要是覺得兒子長大,可以扛起家中的重擔時,便會為兒子親手倒上一杯酒,算是父親對於兒子的認可。
“到了部隊,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
“不用惦記家裡,我和你媽還乾得動,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欠的那些錢,也不用你操心。”
“領導要是給你發錢了,就留著置辦點需要的東西。”
“爹嘴笨,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也沒什麼本事。”
“以後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
說罷,趙建國率先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生平第一次,趙建國在兒子麵前,露出了蒼老的模樣。
作為一個老實本分的農民,趙建國雖然窮,但窮的有尊嚴。
這些年,鄉裡鄉親資助趙家的錢,無論是七塊八塊,還是幾角幾分,趙建國都一筆一筆的記下來,打算等到趙衛紅將來成才之後,一家一戶的親自上門償還。
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沒這個機會了。
曾經,趙衛紅認為自己在這段時間,受儘了“侮辱。”
可趙建國這個生平從不低頭的隴西漢子,又何嘗不是嘗儘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