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醫士和關醫士皆是當朝名醫,若有他二人在,疫情應該早已控製,二哥怎麼還會染上疫病?
定是他二人亦未能找出良方。
還有誰能救得他?
寧葭眼中淚珠“簌簌”滾落,大哭起來。
哭得幾聲,忽然想起榆兒曾言她有一個姐姐醫術甚是了得,連忙放下承妃,向蒹葭宮外跑去。
她一路直跑到丹燁宮。
丹燁宮卻隻有熙肅一人。
“遲校尉在哪兒?”寧葭顧不上喘息。
“剛走。”熙肅驚訝地望著她道。
寧葭忙又跑了出去。
跑了一段,終於遠遠看見遲凜的背影。
“遲校尉!”寧葭忙出聲叫他。
他們距離得還很遠,她跑得太急,聲音也並出不來,叫聲並不高。
但是遲凜卻聽到了。
他回過頭來,正看見寧葭匆匆跑來。
“寧葭……”遲凜心中欣喜,亦向她迎了過去。
寧葭終於跑到他近前,氣喘籲籲,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遲凜望著她,一臉期盼,等著她平靜下來。
“榆兒……”寧葭終於能說出來字,卻蹦出來一個彆人的名字。
“榆兒、在哪兒?”寧葭捂著胸口,兀自喘息著問道。
遲凜臉上寫滿了失望,深吸了一口氣,方道:“應該還未走遠,也可能還在淨月城。”
“快、去請她,救救二哥!”寧葭喘息道,聲音中已帶了哽咽。
“二皇子?出什麼事了?”遲凜立刻緊張起來。
二皇子去宣州疫地一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二哥染了疫病……”寧葭話未說完,已經哭了起來。
“好、我馬上去,你彆擔心。”遲凜應道。
寧葭一邊滾著眼淚,一邊向他點了點頭。
遲凜亦向她點點頭,轉身疾步出了皇宮,去找尋榆兒他們。
次日,榆兒一行人早早便起來了。
仍在客房內用些早點。
榆兒、小彌、栗原、蘅蕪、沉妍皆至方伯、蓮姨房間。
幽絕仍是自在屋內,並不與他們一處。
榆兒吃了一些糕點,便立於窗前,望著外麵街道上人來人往。
栗原靠了過來,遞給她一塊方糕,道:“再吃一點兒吧。”
榆兒接在手中道,向他眨了眨眼,悄聲道:“昨晚去聚賢樓,結果怎麼樣?”
“白跑一趟。”栗原聳聳肩道。
“藏得還挺深啊。”榆兒道。
“不管他藏得有多深,遲早會讓我逮到的。”栗原道。
“娘要我今日就回青羅峰,怎麼辦?”榆兒靠近他,小聲道。
“跟我跑吧。”栗原亦小聲道,望著榆兒邪邪笑道。
“跟你說正經的呢。”榆兒道,“你就不怕你的兩個好娘子吃醋?”
“不怕。”栗原笑道。
“我怕。”榆兒雙手抱住雙臂,做出顫抖的模樣。
栗原回身招了招手。
蘅蕪、沉妍便過來,向榆兒屈膝行禮,道:“榆兒妹妹,昨晚得罪了。”
“不敢。”榆兒搖了搖手道。
要是栗原不在,還指不定是什麼樣呢,可不敢領她們的歉。
栗原把蘅蕪和沉妍都摟過來抱了個滿懷,然後對二人道:“去,再多吃點兒。”
蘅蕪、沉妍就自回桌旁坐下。
榆兒把頭伸出窗外望著幽絕房間的方向,道:“得先解決他,不能讓他再跟著我們。”
栗原甚是讚同:“沒錯,得甩掉他。”
榆兒側頭問他:“上次那隻翅雛還在嗎?”
“用它?”栗原當即笑道。
翅雛入人臟腑,奇癢難耐。
且抓無處抓、撓無處撓,恨不能剜心掏肺。
栗原想到幽絕那張冷臉馬上就要扭曲成各種奇形怪狀,已經樂不可支了。
“當然還在。”栗原一邊笑一邊自袖中取出翅雛放到榆兒手裡。
榆兒一手接過翅雛,一手懟了一下栗原腦袋:“彆笑了。”
早飯吃罷,蓮姨便拉住榆兒道:“走吧,該啟程了。”
蓮姨拉著她的手,將她牽出門來。
後麵幾人亦跟了上來。
榆兒四處看了幾眼,並沒見幽絕出來。
下至樓下,卻發現他正站在四海歸大門外。
果然陰魂不散!
小彌見了幽絕,卻不像從前那樣迎上去。
一雙眼睛猶疑地望著他。
榆兒向幽絕揚起手來,燦爛笑道:“幽絕,早啊。”
方伯、蓮姨卻一臉警惕地望著幽絕。
幽絕隻冷然望了他們一眼,並未答言。
榆兒掙開蓮姨的手,走上前去伸手作勢要去摸幽絕身上的衣服:“今日天氣這麼熱,你怎麼還穿這麼多啊?”
幽絕不慣彆人靠近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衣服都皺了,我幫你弄一下,你彆動。”榆兒又道。
“不必了。”幽絕隻道。
榆兒對他眨眨眼微笑道:“要聽我的話哦,乖乖地。”
幽絕聽她話裡意指昨晚的約定,便望著她不言語。
榆兒伸手替他拉了拉衣襟,幽絕便站著不動。
“這才對嘛。”榆兒說著,將手伸向幽絕鼻尖,“哎呀,看,你鼻子上都出汗了。”
她手中翅雛立刻鑽進了幽絕的鼻孔中。
幽絕隻覺鼻內奇癢,隻一瞬便癢到了咽喉以下。
榆兒得意地笑望著他——這回看你還怎麼冷若冰霜。
回身拉了蓮姨並小彌,道:“我們走吧。”
又向栗原丟了個眼色。
栗原拉了蘅蕪與沉妍,亦快步跟上。
方伯緊隨其後。
幾人走出兩條街,榆兒方大笑道:“這下還甩不掉你?好在上次沒浪費。”
“還不是多虧了我。”栗原亦大聲笑道。
但是,他們立刻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幽絕正躍過他們的頭頂,落在了他們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