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的記憶再次翻起,幽絕的氣息開始不安起來。
榆兒輕輕拉起他一手,用力握了握。
幽絕終於緩緩開口:“牽魂引陣,你也看到了。”
榆兒想起那時情形,心中亦是疼痛。
幽絕眼中淚光湧現。
“我拚命地想要救他們、拚命地想要擋住那些人,最終卻還是害死了他們……”
榆兒再次望見了那個幼小的身影,不顧生死拚命守護的樣子,不由得淚泛眼底,柔聲安慰他:“這不是你的錯。”
幽絕忽定定地望著她的臉。
“怎麼了?”榆兒道。
“你記不記得,在東海,你不許我殺神龜。”幽絕道。
榆兒點點頭:“記得。”
幽絕淚光如盈,微微笑道:“那時候,你倔強的樣子,真的、很像我。”
不顧一切擋在利劍前的幼小的身影,
與東海之上毫不退縮的淺藍身影,
仿佛隔著無數的傷痛與遙遠的時空合而為一……
“幽絕……”榆兒輕輕擁上他。
幽絕也擁著她。
過了一會兒,榆兒問:“那之後呢?怎樣了?”
幽絕道:“那是十二年前,那天……”
薊長福躺倒在地,血肉模糊。
千竹滿心滿腦都是父親的慘狀,根本未曾察覺到自己的生死已經在一瞬之間。
一把長劍、一根錫杖,卷著濃濃殺意的腥風疾速而來。
尖利的長劍擦破了他身體、劇烈的疼痛迅速傳來。
錫杖挨到他頭的那一瞬間,突然停住了。
刺進自己身體的利劍也突然停住了。
那些鋤頭、耙子仿佛被某種東西生生拽住了一般,也都停在了半空中。
混亂中不知何時多了兩個身披黑色大氅的身影,寬大帽子將他們的臉都遮住,看不清是何模樣。
其中一人手中拉著幾根白色的絲線,正纏住村民們砸向千竹的鋤頭、耙子。
“這個孩子我要了。”另一人道。
聲音低沉、充沛,且充滿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是你師父救了你?”榆兒道。
幽絕點點頭:“如果不是師父,我早已化作一堆白骨。師父救我於生死之間,給了我棲身之所,授我駕馭朱厭之法,他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我一定會幫他實現的。”
“他的願望?”榆兒皺眉道。
“師父一生的夢想,就是馳騁天下。”幽絕道,“不僅是浣月,還有明丹、遲越、仙樓、尤龍、所有的!我一定要為他打下這些江山!”
“他不是、病得很重嗎?”榆兒頓道。
幽絕忽然望著她,沒有答言。
“幽絕,”榆兒道,“我如今已恢複了妖力,可是、你也知道,神龜於我有生死大恩,要讓我傷害它,我真的做不到。”
幽絕拉過她手,柔聲道:“我知道,替你恢複法力之時,我就已想過了,我並不會勉強你。”
“那你師父的病該怎麼辦?”榆兒道。
“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治好他的。”幽絕道。
他眼中的堅定之色,讓榆兒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