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贏眉頭一挑,盤問道:
“你不解釋?”
李二河聞言,雙腳並攏站得筆直,竟有種無形的正氣從其身上爆發而出。
他那雙略有些倒三角的眼睛,直直看著秦贏,目光相接竟然沒有半分的怯弱。
李二河正色道:“下官心中無愧,無需解釋。”
秦贏麵色凝沉,冷然道:“你不讓難民進城,看他們活活餓死在外邊,這就是你的心中無愧?”
“你可知道,縱使在帝都,也已搭起了千裡粥棚,日夜熬粥賑濟。”
“天災無情人卻有情,這難民亦是我大漢子民,你身為父母官,對他們的淒慘坐視不理,竟還恬不知恥的說心中無愧!”
啪!
秦贏話音剛落。
手中的馬鞭已是猶如雷霆一般,狠狠落下,恰好抽在李二河的右臉上。
這再怎麼厚的臉皮,也經不住一鞭子。
李二河當即踉蹌後退而去,右邊臉頰幾乎爛了,血肉模糊,鮮血飛了起來。
可他竟然一聲不吭。
忍著劇痛,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後,便又直挺的站在秦贏麵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你不怕死?”
秦贏沉眉怒喝。
李二河笑了,卻是再次拱手,道:
“下官上有老母等著供養,下有孩童嗷嗷待哺,豈能不怕死?”
秦贏皺眉,“怕死,為何不躲?”
李二河哈哈一笑,“九皇子要打人出氣,下官豈能躲?躲得了這一鞭子,也躲不過下一鞭子,倒不如站著讓您打個痛快。”
這話一出。
四周嘩然。
叫板!
這是在跟秦贏叫板!
就連一直跟在秦贏身後的老黃等人。
也是瞬間就爆發了殺意。
“殿下……”
老黃話剛出口。
秦贏便舉手打斷。
他目不轉睛盯著李二河的眼眸,試圖從他的眼神之中,找到一點彆的東西。
可看了半天,卻是隻能瞧見他正氣凜然。
莫非,錯怪了?
這李二河怎麼看都是一副錚錚鐵骨。
怎麼瞧都是一派清流好官。
再瞧他身上的官服。
破洞,布丁,洗得發白。
還有一股子難聞的味道。
看上去好似久浸政務,忘了洗漱。
雖然人長得不像好人,可這做派卻怎麼也和貪官搭不上邊。
“你這麼說,倒像是本皇子欺負你。”
秦贏眯起眼睛。
李二河行禮大聲道:“下官不敢!”
秦贏沉吟片刻,後又淡定自若的道:
“本皇子給你個解釋的機會,為什麼下禁令,為何不讓難民進城?”
“江南富庶之地,魚米之鄉,難道還養不起區區幾千難民?”
李二河聞言。
表麵不動聲色,暗裡狠鬆一口氣。
他從九皇子的語氣中,聽出了一點軟意。
這就說明,他的演技過關了。
他費心營造出來的清流傲骨,果然正對他的胃口,麵對這樣的人,秦贏是舍不得殺的。
李二河也不敢托大,抓住了這次機會,平心氣和的道:“下官下禁令,有三個原因。”
“其一,難民多為流民,人數太多身份複雜,也許有不懷好意之人混在其中,倘若讓他們進城,也許會危害城內百姓。”
“其二,難民難以管製,經常四處偷盜,嚴重者甚至殺人,下官身為天府城父母官,自然要以城內百姓為重。”
“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條,既然說到了城內百姓,那麼下官就不怕犯忌諱,城內的百姓,大多數不歡迎難民,禁止難民入城,這是民意,常言道民意不可逆,眾怒不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