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看著他這樣,更難受了,哽咽地說:“老爺,你相信我,我真的已經儘力了,這兩天我幾乎跑遍了整個錦城,找律師幫你打官司,但他們聽到是你的名字,馬上就搖頭了,不是我們不想幫你,而是霍冽宸已經對律師界下了封殺令,是他想讓你坐牢。”
如果她真的是無情無義的人,她現在就不會來看他,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關心更緊張他了。
“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能救我出去,說什麼都沒用,你就讓我死在這裡吧,我死了,你還可以改嫁。”蘇振雄有些賭氣地說。
“老爺,你怎能這樣想我,當初你趕我走,我也沒想過要改嫁,以前不會,現在更加不會,老爺,你相信我,我會想辦法救你,我一定會的……”蘇夫人流著淚,哽咽地說。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他現在這個樣子,他連自己都嫌棄,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老爺,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但是你要相信我,你在這好好養傷,我先回去想辦法。”蘇夫人怕刺激到他,不敢繼續留下來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退了出去。
蘇夫人到了外麵,上了車,問司機:“我剛才叫你打電話給小姐,她怎麼說?”
“夫人,我剛才按照你的吩咐打電話給小姐,她說她要睡覺,她還說……”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麵有難色地吞吞吐吐。
蘇夫人立即緊張地追問:“她還說什麼,你快說。”.GóΠъ.яG
司機默了一下,才說:“小姐說,老爺還沒死就不要打擾她……”
“什麼?”蘇夫人聽了這話,頓時傻眼了,滿臉不敢置信,“你再說一次,她說什麼了?”她竟然真的這麼無情,連親生爸爸的生死都不管了?
司機歎息一聲說:“夫人,你就死心吧,小姐不會管老爺的事了。”過了這麼久,蘇清婉一點作為都沒有,連他這個當司機的都看不過去了,他以前隻知道她為人陰險,經常擠兌蘇儘歡,沒想到她這麼喪心病狂,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這樣對待。
蘇夫人用力攥住拳頭,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痛了,拳頭捶著心口,難過地說:“我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真是造孽啊……”
司機有些無奈地歎息,問:“夫人,現在要回家嗎?”
蘇夫人拿紙巾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輕搖頭:“不……不回家……你掉頭去霍家……”他們已經走投無路,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
司機臉上露出一抹驚愕的神情,問:“小姐已經明確不會幫老爺了,你還去霍家做什麼?”
蘇夫人嗓音嘶啞地說:“你專心開車,彆問了。”
司機沒轍了,隻得調轉車頭,往霍家的方向行駛。
夜色已深,蘇儘歡和霍冽宸正在臥室裡沉睡著,寂靜的夜裡突然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蘇儘歡正睡得沉,被這有些刺耳的敲門聲嚇醒了,她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同樣醒了,俊臉上彌漫著一抹寒意的男人,她伸手撐起身子說:“這麼晚了,怎麼回事?”
霍冽宸輕輕按住她的身子說:“你彆起來,我去看看。”
傭人這時候敢來打擾他們,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蘇儘歡打了一個哈欠說:“應該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我也去看看。”
霍冽宸拿過一旁的外套給她披上說:“披著外套吧,彆著涼了。”現在這麼晚了,夜深露寒。
“嗯。”蘇儘歡披著外套,下床。
在外麵敲門的是值夜的女傭,看到他們開門了,立即說:“少爺,少奶奶,蘇夫人來了,她要找你們。”
“蘇夫人?”蘇儘歡微眯了一下有些惺忪的水眸,她真是有意思了,竟然在這種時候來找他們。
女傭點頭說:“她說她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們,讓我一定要來通報,否則她就要跪在地上,少爺,少奶奶,你們要去見她嗎?”
蘇儘歡看了霍冽宸一眼說:“她多數是為了蘇振雄的事情而來,你明天一早還要回公司開早會,你回去休息,我去見見她吧。”
霍冽宸皺眉,不放心地說:“她也不是什麼好人,我陪你去。”
“憑她還能對我做什麼,我會小心的,你放心吧,有保鏢和傭人在,她玩不出什麼花樣,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沒精神開會,會被人笑的。”這是她的私事,她想自己解決,不想讓他插手,蘇儘歡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把他往裡麵推進去,隨即和女傭走出去了。
霍冽宸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她不想他插手,他會尊重她的想法。
在大廳裡,蘇夫人正在焦急地來回走動著,現在霍冽宸和蘇儘歡是她唯一可以來求的人了,她知道蘇儘歡很恨她,但為了老爺,她也能硬著頭皮來了。
蘇儘歡踏進大廳,看到一臉憔悴,很是狼狽的蘇夫人,唇角微勾,泛起一抹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說:“蘇夫人,這三更半夜的,你的雅興可真好啊,你不想睡覺,也不帶擾人清夢的。”
“儘歡……”蘇夫人見她出來了,立即快步上前,看到她臉上那嘲弄的諷刺,臉色有些難堪,她咬了一下唇,嗓音有些哽咽地說,“儘歡,我以前對不起你,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了……”
“我隻是你眼中的一個孽種而已,擔當不起。”蘇儘歡和她錯身而過,坐在沙發上,接過女傭遞來的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茶。
“當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是秦先生的親生女兒,儘歡,念在咱們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份上,你現在也有了很好的歸宿,你就忘了以前發生過的事情。”蘇夫人憔悴的臉上陪著笑。
蘇儘歡坐在沙發上,長腿疊在一起,有些慵懶地靠在靠枕上,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蘇夫人真是喜歡開玩笑,換了是你,彆人虐待了二十年,差點被人害死了弟弟,還差點被人弄得坐牢流產而死,這一樁樁一件件血淋淋的殘害,你能忘得了?”
她沒有這麼寬廣的心胸,這些仇,這些怨,她會記一輩子,他們最好祈求自己不要落在她的手裡,否則,她會一件件索回來。
蘇夫人有些心虛了,臉上也露出了難堪的神情,不過她既然選擇了來這裡,她便有了心理準備要麵對這些,她愧疚地說:“儘歡,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的錯,你要怪你就怪我,你不要怪你爸爸,他當初為了你還把我趕出家門了,可見你爸爸還心疼你的……”
蘇儘歡伸手輕輕撫弄著手臂,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輕哼一聲說:“我對他本來還有一點恩情的,在他出事之後,我也想著要幫他,但他是怎麼對我的,自己中飽私囊,造出了豆腐渣工程害死人了,死不悔改就算了,他還想殺我。”
她說完,輕輕拉起了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繃帶,清魅的眸子瀲灩著一抹寒意,語氣深沉地說:“這就是他恩賜給我的,不是我閃躲得快,我現在恐怕已經躺在深切治療部裡。”
看到她手背上的繃帶,蘇夫人頓時驚愕得倒抽一口冷氣,心裡同時也明白,這就是蘇清婉想要蘇振雄做的事,如今,他去做了,蘇清婉現在卻置身事外,她分明就是想把她的親生爸爸推去送死啊。
想到這裡,蘇夫人的心又寒了幾分。
蘇儘歡冷笑著說:“這就是他給我的大禮,這一刀已經徹底斷了我和他的關係,他是生是死,我不會再管。”
“儘歡,你爸隻是一時糊塗,他隻是太焦急才會做錯事,你彆放在心裡,儘歡,我求你了,你救救他……我給你下跪了……你救救他吧……”蘇夫人說著,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她的麵前,淚流滿麵地說,“隻要你肯救老爺,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的,我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老爺,我不能沒有他啊,嗚嗚嗚……”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蘇儘歡輕輕拉下衣袖,淡淡地說,“我既然做出來了決定就不會改,就算你求我也沒用,你還不如勸勸他,主動向法官認錯,態度誠懇一點,說不定還能輕判點。”
蘇夫人焦急地說:“儘歡,你爸爸這輩子還沒有吃過苦,他在拘留房還沒幾天,他就已經受不了生病入院了,你讓他去坐牢,這不是送他去死嗎?”
“他犯了錯,就該接受法律的製裁,你走吧。”蘇儘歡低垂著眼瞼,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儘歡,現在隻有你可以救他了,你不救他,他真的會死的,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蘇夫人跪在她的麵前,痛哭流涕地給她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