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李輯躺在了上麵,雙手枕著後腦,一條腿垂下來,時不時的晃悠著,顯得極為愜意。
小源和侯格一看,連忙起身行禮,李輯擺了擺手,隨即起身從牆上跳了下來,背著手慢慢的踱步到兩人麵前。
“行了,不用多禮。”李輯擺擺手:“我今天是告彆的,明天我就要回都城了。”
陳小源兩人麵麵相覷,李輯是什麼身份,他們又是什麼身份,就算是以交情,也沒有到這個份上,甚至,隻能說是認識,還沒有什麼交情呢。
“指揮使大人。”陳小源頓了一下不知道怎麼接,隻能稍稍硬著頭皮直接問:“剛剛您說明日要回都城了,和我不能留在四都是怎麼回事?”
“怎麼說呢,其實過來還是想勸勸你加入內禦直,和我們明天一起走。”李輯看了看侯格,隨後看著小源說道。
“指揮使大人,我,我隻想留在四都,守著都頭留下的都隊,真的讓指揮使大人錯愛了。”
“這個我知道,對了,這幾天小璿璣有沒有找過你?”李輯擺擺手,走到桌子麵前隨手拿起一把竹弩。把玩了起來。
小源有些迷糊,怎麼話題又轉到這裡了,但也不得不答:“璿璣她剛回來的時候來找過幾次,但是最近這十來天沒有來過了。”
“這就難怪了,死丫頭,這點小事非得讓我來。”李輯點了點頭,然後把竹弩一放,雙手抱胸看著小源:“我說出來,你彆怪她。”
“不敢。”小源回答但又有些迷糊:“指揮使大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輯向兩人招了招手,讓他們到跟前坐下,然後把這件事娓娓道來。
桃林事情發生之後,那些失去了自己子女的權貴巨賈都嚷著要血債血償,連神武軍的馮參軍都差點壓不下來。
但這個時候,駐守桃林的拓威軍已經全軍覆沒,跟隨馬知瑜的數十名知府衙役也沒有回來,如果非要給這些人一個交代,那麼就隻有這一次跟隨出去做護衛任務,唯一有人活著回來的城防都衙了。
這種結果,城防都衙的周大人當然不能接受,這件事太大,誰都扛不住,而且他已經對著四都家屬做了保證,如今卻現在變成這樣,不單單四都的衙衛可能白死了,而且好不容易活下來的衙衛也要被追究,傳了出去,以後城防都衙就再也沒有人服他了。
但是一張嘴又怎麼能抵擋住這麼多權貴呢,正當他們要拍板定案的時候,一直在側室等待的馮盈、馬知瑜、高文和徐婉都走了出來,要力保四都並且把各位的注意力放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就是王聞。
王聞親手殺掉了何家公子,其後更是要挾禦直,差點釀成大禍,這件事在拓威軍尚未回到吾威城時,拓威軍副統領就連忙派人先回一步,把這事告知了王老場主和馮參軍,但並未有告訴何儒文父親。
兩人大驚,一陣緊急磋商後,兩人決定將此事瞞下來,等拓威軍入城後,迅速把王聞帶走,之後的事再做打算。
沒想到,這時候,馮盈她們居然把這件事說了出來,當場引得眾人大驚,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是死在活屍手上的何嘯庭當場震怒,隨即質問王老場主,並且要求把王聞帶上來。
本來四都可能要背鍋的事,就這樣被攪和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放到何王兩家身上了
之後正當幾家都爭論不休的時候,李輯帶著璿璣上門了,在璿璣的說明下,眾人臉色一變,王聞有沒有殺害何家公子不清楚,但是王聞的確趁亂挾持了禦直。
這消息一出,何嘯庭不再做聲,隻是靜靜坐回位置上品茶,王老場主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臉色蒼白。
何家實力與王家不相上下,王聞殺了何儒文這件事情還沒有證實之前,估計兩家會來來回回拉扯好幾年,直到一方給了另一方一個能夠接受的條件,才會罷休,都是北境的權貴,再怎麼樣也不會因為這事來個魚死網破,雖然很殘酷,但就是現實。
但挾持禦直不一樣,這事可大可小,王聞這逆子死也就死了,但是如果因為這個得罪了內禦直,怕是長河馬場就要毀在老場主手裡了。
正當幾方都陷入僵持的時候,璿璣從一旁徐婉等人口中得知眼前的這幫人想把責任全推到四都身上,得知好不容易從活屍嘴裡逃脫下來的小源他們可能都要受牽連的時候,璿璣頓時氣結。
於是她想也不想便直接走到這些巨賈權貴麵前告訴他們,四都有個人叫陳小源,即將要成為內禦直了,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要是做出的決定會冤枉到四都,那麼之後會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有數。
這一翻話,不但驚到了李輯,馮參軍他們也一臉詫異,更不用說都衙指揮使周大人了。
一時之間,各家都在細細考慮著接下來要怎麼做,整個議事廳都陷入了沉默。
李輯全程都在發呆走神,璿璣突然這麼一手,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直接把四都和內禦直扯上了關係,李輯這下也不得不出聲了。
最終,李輯和王老場主、何嘯庭,馮參軍和拓威軍統領幾人在另一間偏室談了一個時辰,最後,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