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多少遍,城中不能騎馬任意衝撞。”
李輯義正言辭批評著眾人:“還沒出吾威城就被攔下來了,你看看,多丟臉。”
“幸虧遇到知府衙的那個馬什麼公子,不然多尷尬。”
還不是你先跑起來的,眾人低著頭,不好說什麼,但心裡麵嘟囔著,內禦直也就出了你這麼一個指揮使,再多一個,內禦直估計要被官家拆了。
可小璿璣可不在乎這個,直接指出:“還不是三叔你先帶頭的。”
“小丫頭彆亂說話。”
李輯瞪了一眼,隨即說道:“這次就當買個教訓,大家要好好反省,啊,我先去前麵探探路。”
說完一鞭下去,馬兒一聲嘶鳴,甩開四隻蹄子便跑了起來,不過這已經離開了吾威城,倒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啊,我要死了,攤上這麼一個老大,回去我就提公文申請調到六道去!”韓姓女禦直哀嚎了一聲。
“算了吧你,這麼多姐妹裡麵就你跟老大最久了,要是要走,早就走了,還用等到今天。”一眾女衙衛紛紛出口嘲諷道,現在看著她們,一點禦直的樣子都沒有,倒很像幾個關係特彆好的姐妹平日裡鬥嘴一樣。
陳小源默默的打量著她們,心裡越發的迷糊,但不知道為何,也越發向往這種生活。
和四都有點像啊,大家似乎關係都很好呢。
這個時候,韓姓的女禦直好像發現了小源的目光,隨即一扭頭,嚇的小源連忙把目光收回去,假裝四處看風景。
女禦直心裡一樂,隨即馭馬靠近了玉衡這邊,玉衡還有些迷糊,這些祖宗又怎麼了。
“哎,我說,你叫小源是嗎?”
“額,是的。”小源趕緊回答。
“哦,小弟弟,聽說你也是要加入我們內禦直的呢。”女禦直哦了一聲,隨即向其他幾位眨了眨眼,幾位女禦直也心領神會的,不經意的靠了近來。
“是的,請各位前輩多多關照。”小源連忙抱拳行禮。
“彆叫前輩啊,把我們都叫老了,看樣子你比我們都小,而且你又比我們晚進,你呀,以後就叫我們姐姐吧。”韓姓女禦直向周圍擠眉弄眼,然後向著小源說道。
“對呀,對呀,來叫聲姐姐來聽。”幾名女禦直嘰嘰喳喳地起哄了起來。
三個女人一條街啊,玉衡心裡苦笑,好想換匹馬,太可怕了。
“韓姐,要不我們喊你也是一樣啊。”小陸在一旁起哄道,隨即其他男禦直也隨即一聲聲“姐姐”此起彼伏。
“滾滾滾。”韓姓禦直眼睛一瞪:“再喊一聲,我就告訴老大,你們調戲我。”
是不是玩不起。
一下子這群男禦直都閉上了嘴,一臉同情的看著小源:你自求多福吧。
在幾個女禦直的起哄聲中,小源隻得紅著臉喊了一聲姐姐,這下像是引爆了火藥桶一樣。
這個女禦直也說要喊姐姐,那個女禦直也說要喊姐姐,此起彼伏,這鶯鶯燕燕的聲音,彆說小源,乘著他的玉衡都受不了了,還是在一旁捂嘴偷笑的璿璣站了出來,這才算結束。
不過經這麼一鬨,小源和他們的隔閡和陌生感倒是少了很多,那股不自然的感覺消失了,一行人吵吵鬨鬨的趕路,猶如踏春,到了傍晚時分,終於踏進了桂嶺。
桂嶺,吾威往大梁內地的官道上一座小山嶺,通過了桂嶺,沒多遠就會大梁內地與吾威相鄰最近的城:山海城,進入了山海城,接下來一路坦途,幾無障礙,再經過五座城,就會到達大梁都城。
不過在此之前,大多數人是沒有辦法在一天之內由吾威到達山海,所以朝廷在桂嶺山腳下設有一個驛站。
起先僅僅供往來傳信的朝廷信使,或各國來梁使者使用,後漸漸擴展成了往來商人,遊子等尋常百姓都能使用的普通旅店,負責人也由朝廷派遣的驛丞變成了普通的平頭百姓。
“三叔,你在看什麼?”
身上披了件披風的璿璣有些好奇的看著李輯,自從一踏進桂嶺,由於兩邊全是密密麻麻的山林,溫度驟然變低了許多,璿璣便多披了一件披風跟在李輯身旁。
李輯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時不時打量著四周。
已近傍晚,在夕陽的照耀下,官道兩旁的密林仿佛被一層紅紗籠罩住了,幾縷透過枝葉的餘光打在官道上,斑斑點點的。
兩旁的山林時不時響起一兩聲鴉叫,幾隻不知名的小鳥撲棱著翅膀從一旁山林飛向了另一旁。
道路上除了他們一行人,再也沒見過其他行人了,倒是顯得有些陰森。
“沒什麼。”李輯抬起頭看了一下桂嶺上空,眯了一下眼,隨即自言自語:“沒理由啊,這也能撞上?”
“走吧,再往前走幾裡就到客棧了。”李輯回頭一揮手,率先向前走起。
小源自從一踏進桂嶺,內心就有種說不出的悸動,總感覺,有人在窺視他們,但是他放眼望去,隻有密林,未見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