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和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後來啊,沒辦法,隻能繼續找咯,彆怕,這隻是例行公事罷了。”秦處墨笑了一下,然後示意身旁的伺候著的衙衛:“結果,你說吧。”
“是。”那衙衛行禮後朝著和林說道:“在郭大夫離開都城十日後,我們在城東五十裡開外的一座荒山上發現了郭大夫一家五口的屍體。
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被豺狼撕咬得不成樣子,慘不忍睹,其中一個嬰兒已經被吃得隻剩下半邊身體了。
相信那嬰兒就是郭大夫妻子上月所生的小女兒,經仵作驗屍後,發現郭大夫一家是先遭人殺害,然後把屍體搬到山上,這才引得豺狼光顧。”
“什麼?!”和林猛地抬起頭,眼裡滿是不可置信:“郭大夫一家遇害了?!”
“很吃驚吧。”秦處墨稍稍俯下身子,望著和林說:“我也很吃驚,我讓人調齊了這位郭大夫的所有卷宗,還有征詢了他身邊的所有鄰居友人,看看是否是仇殺。
結果得到的評論卻是這位郭大夫,平日裡樂善好施,與親鄰之間相處得也不錯。
看起來不像是有結仇的人,可是他遇害了。
就在為你母親診斷完後第二天他舉家離開了都城。
去一個已經荒蕪了許久的村子探親,還湊巧地遇上賊人劫道。
而這夥賊人把人殺了,郭大夫身上的玉扳指,他夫人手腕上的金鐲,女兒脖子上戴著的長命鎖,一個都沒拿走。
看來不是劫財,但仇殺的理由也也說不過去,你說,是為了什麼呢?”秦處墨說完,饒有興趣地注視這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和林。
“大人,我不知道郭大夫一家出了這事,我前幾天去為我娘取藥,旁邊的人也是這樣告訴我,說大夫回去探親。
至於他在半道上被截殺,這和我完全無關,我也毫不知情,請大人明察!”和林說完,立馬趴在地上,身子不停地發抖。
“放心,就這點懷疑,還不能把你放進都衙衛的監牢,那你不是還有你母親可以作證麼?”秦處墨說道。
“對對對,大人明察,我那晚一直伺候在我娘身旁,衣不解帶,直到第二天,我娘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和林連連磕頭說道:“請大人一定要明察。”
“傻孩子,彆這麼大聲,等會吵著你娘了。”秦處墨說道:“不過,也不一定吵醒,畢竟有安神香在,你娘估計能睡得很安穩。”
說著,他伸出手,衙衛從懷裡取出一根香遞到他手上。
“先是酥油燈,又是安神香,這兩樣東西價錢可不便宜啊,什麼時候,我們都衙的月俸變得這麼高了,能消費得起這東西了?”
秦處墨把香輕輕拋在了和林的跟前,拍了拍手:“聽你娘說,最近幾個月,每晚睡前,你都會給她點上一支,她一夜無夢,睡得極為舒坦安寧。”
“照這麼說,那天晚上,等你母親入睡後,你再和魏隨等人一起的話,隻要在天亮以前回來,你母親也根本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就頭疼了,你說該怎麼證明你呢?”
秦處墨抹去了耳鬢那一小撮亂發笑道,但眼裡的寒光卻越來越盛。
“大人,求大人明察,我那晚真的沒有出去,我就是一直陪著我娘,求大人明察!明察!”
和林渾身發抖,不停地磕著頭,泥土很快便沾滿了整處額頭,而且像是有血跡滲了出來,與額頭上的泥土混雜在了一起,顯得極為狼狽。
“嗯,本官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隻能拿證據說話了。”秦處墨捧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身旁伺候的衙衛從懷裡掏出了一塊手帕包裹著的東西,扔在了和林麵前。
“你可認得此物?”
和林嘴唇顫抖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輕輕地打開手帕。
當見到手帕中的東西後,他的眼睛瞬間瞪大。
“聽說你們長樂坊的男丁出世的時候,坊裡的人都會湊錢給孩子去廟裡求個小玉牌,上麵寫著孩子的名字,以保安康。
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殺人好歹把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東西給先拿掉啊,這樣才不會那麼輕易被發現。”
秦處墨搖搖頭歎道:“做了這麼久都衙衛,這點意識都沒有,本官很失望。”
在一旁侍立著的衙衛緩緩抽刀,映著月光,刀刃在黑夜裡閃爍著寒光。
“簌”!!
突然和林不做辯解,猛地抓起一把泥土朝著秦處墨撒去,然後轉過身子,站起來就往屋裡衝!
但是,還沒走出兩步,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呼,玩泥沙,這是小孩子才玩的。”
秦處墨施施然地揚了揚手,在他麵前那名伺候他的衙衛隻出了一掌,罡風便把泥沙給打散在半路上。
“彆跑了,再怎麼說,我也是城防都衙指揮使,讓你跑了。”秦處墨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我很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