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了。”皓白忽然低聲問道:“你真的要和你妹妹去西境找陸長風那家夥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反對麼?”
“我反對有用麼,族裡反對才可怕。”唐仁皆搖搖頭:“可,他們倆,害,不說了,我不做這惡人,我是她哥哥,隻能護著她,隨著她。”
“反正,不出意外,我和我妹啊這輩子就沒啥機會離開川蜀了,即便是可以離開,估計也是一百幾十年之後等我妹妹繼承族長之位的時候了。
到那時候,滄海桑田,世間早就變得不知道什麼樣了,她和陸長風那家夥,怕是有緣無分,既然如此,現在見個麵又如何呢,還是給他們一個結局吧。”唐仁皆歎息道。
幾人一聽也是一陣默然。
“看來我們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見麵了。”皓白歎氣道:“真的不舍得你們啊。”
“那乾脆舍了那禦直一職,跟我們入川蜀算了,過幾十年給你個客卿之位咋樣。”唐大胖子嘿嘿提議道。
“滾!”
幾人一路吵吵鬨鬨,沿著桂嶺進入山海,期間還去了一趟李掌櫃那幫小源送點零嘴給安安。
其實主要是胡嬸讓送的,得知安安的身世後,胡嬸心疼得不得了,知道他們大概哪天要離開後,胡嬸便一連幾日都沒有去開攤,給安安做了許多零嘴小吃。
安安收到零嘴後自然是開心得不得了,但沒見到小源,心裡免不得還是有些失落。
皓白幾人安慰了一下安安,又逗留了大半天才在安安依依惜彆的目光中再度踏上歸途。
離開桂嶺進入山海後,皓白幾人便開始快馬加鞭往家裡趕去,沒幾天,在雲夢城處便正式和唐氏兄妹分彆。
唐仁皆和唐曉舞調轉馬頭朝著西境撼嶽城快馬狂奔而去,但最後有沒有見到陸長風,卻是不得而知了。
留在吾威的小源趁著還有十多日假期,回了一趟衙裡,和四都以前的弟兄們聚了一下,在趙都頭的慫恿,都衙指揮使的默許下,小源又穿起了都衙衛的服飾,和王苗侯格組成久違的三人小組沿著昔日的巡查路線又走了一遍,當了一天都衙衛。
後麵幾天除了教導小雲兒基本的靈力修煉方法,大多時候,他都跑到已經不再開業的魯家燒餅的攤子前坐著發呆,往往一坐就是大半天。
沒辦法,秀秀走了,魯大叔年紀大了,一個人照看不來,小魯成了都衙衛,每月的俸祿足夠養活他倆了,魯大叔就乾脆關了這攤子,平日裡在家養幾隻雞鴨。
小源偶爾也會過去見見魯大叔,可每次見麵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且他總是忍不住往秀秀的房間望去。
每次他總有個錯覺,仿佛下一刻,秀秀便抿著嘴偷笑,從房裡拿出些針線給小源縫補衣服,一邊縫補還不忘叮囑抓犯人的時候不要老是衝最前,要注意安全,彆受傷了。
見到這場景,魯大叔也是一陣歎息,小源這孩子從五歲逃入吾威開始就住在他隔壁了,他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對於小源他一直都很滿意,也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隻是擔心小源會想起女兒比他那麼一兩歲。
後來見兩人相互融洽,絲毫沒有隔閡後,魯大叔心裡也挺高興的,在他看來,如果不出意外,這輩子小源這個女婿他是認定了。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三年前桃林血戰回來後,小源無端端被調往都城任職,他心想完了,都城,那還得了,吾威這種邊境城市如何能比,小源去了都城,早晚會陷進去,不可能再回來的。
自己雖然心裡惋惜,但也不願意女兒就吊著這麼一棵樹上,畢竟小源走得身後什麼都沒說,無名無分,你一個良家閨女天天替他操心這個操心那個,傳出去怎麼得了。
再說,年紀也不小心了,要是彆人,孩子可能都抱兩個了。
可不管自己怎麼說,秀秀還是一如既往,作為他的父親,雖然心裡不太痛快,但總歸還是很疼愛這個聽話又懂事的女兒,加上隔壁胡氏時不時上門私底下給他打包票說小源絕對不是那種人,自己才堪堪放下心來。
可也沒想到,後來的發生的事完全出乎自己的認知,秀秀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兩個受傷的老人,還沒過多久,就一群身穿青衣白袍的人從天而降,跟神仙一樣。
後麵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原來這個世上,還真有各種魑魅魍魎,也有各種修仙人,他們自稱是靈者,叫什麼內禦直。
小源的確是去了都城,但不是去都城當都衙衛,而是進入預閣修習,將來好像也要成為什麼內禦直。
這還得了,一個是仙人,一個是普通女兒家,兩個人的身份天淵之彆,即便小源願意娶,可周圍的人會讚成嗎。
自己可是聽說了,靈者的壽命起碼都二百起呢,等到女兒垂垂老矣的時候,小源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他會嫌棄秀秀嗎?
各種胡思亂想之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在秀秀麵前提了幾次。
結果,秀秀就跟那兩個仙人走了。
如今,小源回來了,看樣子,他的確很在乎秀秀。
都是自己的錯啊,要是當初什麼都不管,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處理的話,結果會不會好點呢。
一念至此,所以每當魯大叔見到小源,心裡都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