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具兵士的屍體就這樣交橫十字一般堆在大殿門口前,在往裡看去,十多個司員姿態各異地倒在了血泊中。
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個被炸得隻剩半邊身子的藥鼎冒著餘溫屹立其中。
小源和皓白輕輕跨過屍體,緩緩走入大殿內,看著眼前景象,心中沉重萬分。
“我們來得太遲了。”半晌,皓白幽幽說道:“什麼都沒留下。”
小源沒有出聲,隻是手中的橫刀被握得越發緊了。
突然哐當一聲輕響在藥鼎背後傳來,兩人神色一緊,屏息戒備,橫刀胸前。
不一會,一個巍巍戰戰,衣衫襤褸的身影在藥鼎身後出現,一雙冒著綠光的眼珠子死死盯住兩人
“活屍?!”小源一看見眼前之人的模樣,心頭一顫,這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這裡這麼會有活屍?!”皓白眉頭緊鎖。
“難不成這一切..”小源瞳孔一縮,想到了一個老對手。
忽然,皓白沉默了一下,便舉起橫刀朝著活屍走去,他已經通過活屍身上的衣服認出了他的身份,看樣子,是要給他一個痛快了。
“咯咯..”活屍眼裡滿是嗜血的衝動,正要朝著皓白襲去,突然他看見了皓白腰間的佩玉,嗜血的感覺像是被他生生壓製住了一樣。
他扭著僵硬的頭望向了一旁的小源,顫抖著身體,似乎用儘了畢生力氣從嘴裡模模糊糊地吐出了幾個字。
“內...禦,直?”
正要舉刀的皓白和一旁的小源聞言頓時渾身一震。
“他...他是不是說話了?!”皓白錯愕道。
“內...禦直?”活屍再次蹦出了幾個字,這一次,小源皓白兩人都很確定自己真的沒聽錯。
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震驚,這麼些年了,除了發生異變的夜婦,還是第一次見化作活屍的人還能保留意識,甚至還保留了一定程度上的言語能力。
躊躇了片刻,小源點點頭:“我們是禦直。”
生怕眼前這活屍不相信,皓白還一把扯下了腰間佩玉朝著活屍麵前遞過去:“沒騙你,我們是金山禦直所禦直,身份是歸屬四道的。”
“四..道..,四..道。”活屍眼睛死死盯著皓白手中的玉牌,嘴裡喃喃自語,忽然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一眼,眼睛裡竟然閃過一絲生氣,他顫抖著猛地朝前跨了一步。
嚇得皓白連忙後退,一臉警戒,生怕他忽然凶性大發。
“李..緝..”活屍嘴裡吃力地吐出李緝的名字。
小源連忙上前問道:“您認識我們指揮使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活屍沒有回答,隻是巍戰戰地控製著自己的手往自己懷裡伸去,也許是因為成了活屍,連平日最隨意的動作如今都先顯得無比吃力。
“他要乾什麼?”皓白稍稍靠近小源。
小源搖搖頭隻是注視著他的動作,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
活屍掏了好一會,像是找到了什麼一樣,然後死死握住拳頭,緩緩地朝著小源遞過去。
“...藥....”活屍渾身都在戰栗著,似乎意誌已經到了極限。
當拳頭遞到小源麵前時,活屍極力控製著力道,小心翼翼地張開了手掌。
一顆紅色的藥丸靜靜地躺在掌心間。
色澤光潤,完好無損,她被保護得很好。
“這是...”
“..藥...”活屍越發難控製自己了,他渾身的骨骼都在劈啪作響,戰栗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凶猛噬人的惡魔。
小源忽然懂了,他輕輕地從活屍手中撚起這顆藥丸,然後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懷中,為了證明已經放好了,小源還特意拍了拍胸脯藥丸的放置處。
“隻要我活著,一定會把這藥帶出去。”
在那一刹那,活屍那毫無生氣的眼珠子分明掠過一絲輕鬆和滿足,隨後緩緩了閉上眼,身子一下子鬆了下來,攤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