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
酒氣醺醺的劉伶躺在躺椅上酣然大睡,一旁幾名男女正站在麵前,細細說著什麼。
“督帥,我們今日便要離開了,多謝督帥這段日子的照料,讓我等不至於身陷囹圄。”一名儒雅的中年男人拱手勸說道:“也請督帥往後好好照料自己,這酒是萬萬不能過量。”
劉伶聞言,不耐煩地睜開雙眼,又合上,沒說話。
中年男人見狀也隻得苦笑,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右相叛亂,督武衛竟有人響應,其中最多的竟然還是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如今叛亂雖被平息,那些趁機作亂的世家子弟也已問罪下獄,但連帶著他們這些人,還有一直兢兢業業的督武衛都被世人唾棄,不少人受不了這份屈辱,紛紛離開,甚至有些衛所已經人去樓空。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靈部,一朝淪喪,回到了原點。
而對於他們這些堅守本部,遵旨不出的督武衛,朝堂上不少大臣上書要將他們下獄,還要徹查他們。
還好那位內禦直的殿前使開了口,替督武衛說了幾句話,官家才把這事壓下。
雖是如此,但他們也都知道,經過這次,督武衛不會再有存在的可能性。
一來,督武衛成立之初,就是右相為了牽製內禦直特意設立,其因不正。
二來,他們成立後做得第一件事便是緝拿陳小源,弄得靈部雞飛狗跳,還沒抓到,丟儘了臉麵。
如今陳小源自北境歸來,幫助官家平定了內亂,挽救了大梁朝堂,作為曾經為難過他的靈部,如何還能存在。
一念至此,想到與其被逐出督武衛,倒不如自行解散,省的朝廷操心。
於是,幾人相約來到了自從叛亂日起,便離開了督武衛總署回到白玉京看門的督武帥處準備告彆。
絮絮叨叨叮囑了老人幾句,幾人相視一眼,雖然有大誌未展,但也隻能到這裡了,便朝著劉伶行禮,準備離開。
“這酒鬼是死了,你們過來拜祭?”忽然身後一聲蒼老但有力的聲音傳來。
幾人連忙回身望去,先是一愣,隨後連忙行禮。
“見過殿前使!”
殿前使微微頷首,便把目光放到醉熏熏的劉伶身上:“起來。”
劉伶聞言微微眯開雙目,又閉上了,半個呼吸後,酣聲呼呼。
幾位督武將麵麵相覷,不敢多言。
“官家有旨意。”殿前使見狀又說了一句是,話音剛落,一名小黃門便捧著聖旨碎步上前。
幾位督武將心中一驚,連忙躬身接旨,其中一位督武將連忙低聲呼喚劉伶。
再三呼喚,劉伶這才慢悠悠起來,朝著小黃門行禮。
......
“有勞殿前使,殿前使慢走。”幾位臉色各異的督武將恭聲送走了殿前使和傳旨的宦官,又麵麵相覷,最後把目光落到了在劉伶手中的絹黃。
“督帥,我等沒有聽錯吧。”一名女性督武將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對的,你們聽錯了,快走吧,不是都要離開麼,走走走。”劉伶嫌棄地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讓我老夫這個酒鬼把督武衛徹底葬送算逑。”
“不不不!”幾名督武將連連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臉有狂喜:“老天爺啊,官家竟然還相信我們!”
“官家聖恩,我等必以死相報!”
幾名督武將今日的心情猶如過山車一般,本以為此生報國無門,還帶著汙點返回族裡,說不定哪天就要被秋後算賬。
實在是沒想到啊。
看到幾位下屬從右相叛亂以來一直愁眉苦臉到如今愁色儘消,劉伶搖了搖頭。
就是一群娃娃。
先前的中年督武將倒是沒有其餘幾人那麼興奮,問道:“督帥,此次督武衛能夠保留,莫非又是殿前使發聲?”
劉伶點點頭:“若不是內禦直,你們今日倒真的是要來道彆了。”
幾名督武將聞言,臉上的喜色忽然僵了下來,表情有些複雜。
難怪是殿前使親自送那宦官來傳旨。
回想起自督武衛成立之日起,自己這些人裡有不少是存著和內禦直較勁的心思,事事都想超一頭,內禦直被下旨藏兵閉閣的時候,督武衛裡有不少人幸災樂禍,特彆是以宮、王兩家為首的世家子弟。
沒想到到了最後,拉了督武衛一把的卻是內禦直。
想到這裡,幾個督武將心裡頗不是滋味。
劉伶見狀,哼道:“怎麼,被自己一直以來針對的對象幫了一把,覺得羞愧了?”
“我等汗顏。”幾名督武將紛紛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