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容看向陸倦的目光,多了幾分繾綣,心裡也多了甜。
而崔氏被當眾下了麵子,失了體麵,她像是一下子就蒼老了。
她頹唐地道:“子悠,你難道不知我的用心良苦嗎?”
陸倦回視她,諷刺地道:“用心良苦讓青容無子,讓我無後嗎。”
“我是你娘,怎麼會讓你真的沒有子嗣。”崔氏激動地道:“我給你選的妾室是清貴人家的落魄小姐,除了家室,各方麵都不比紀青容差,她生不出,自然有彆的女子可以生。”
紀青梧聽到這話,就皺眉撇嘴。
崔氏是已婚婦人,應當知道後宅女子的難處,可女人偏要為難女人。
紀青容則是冷眼看著婆母,若是她計劃成功,再過幾年她依舊無子,生不出子嗣的正室夫人,可不就要被迫接受妾室生子,而後任由崔氏拿捏了。
她磨著牙道:“婆母真是好計謀。”
崔氏和兒子還能冷靜地說話,但紀青容剛說一句,她就像受不了似的。
恨聲道:“紀家的女人根本不配生下侯府的嫡子!”
紀家的女人,在場有兩個。
她們相視一眼,大大的眸中裝滿同樣的不解,紀家何時惹過崔氏?
紀青梧從太夫人的口中,聽出了紀家女子是禍國妲己的感覺。
可當初若是崔氏反對這門親事,大可以不讓紀青容進門,以陸倦的身份地位,還有儀表堂堂的相貌,大半個臨安城的世家貴女定然是願意嫁的。
陸倦的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母親,青容是我親自登紀家的門,三書六禮,四聘五金求娶回來的妻子,她已經是陸家婦!”
崔氏聽他這麼說,捂著心口喘著粗氣,顯然是氣得不輕。
她啐了一口:“她怎麼配!”
當初崔氏的大姐嫁到前永安侯府,就早早因病亡故,可永安侯趙世昌,卻在大姐屍骨未寒時,就忙不迭地迎娶了新婦紀氏。
現在,她紀芳敏坐到了一人之下的太後寶座,奪走了本該是她崔氏一族的榮耀。
崔氏心中恨毒了紀家,她眼中都是不再遮掩的怨恨。
“子悠,你還記得當初是如何跟我說的?”
陸倦神色一凜,想要阻止崔氏繼續說下去。
但崔氏多年隱藏的情緒,就像衝破牢籠的獸。
“三年前那日,你晚歸家中,身上沾滿風雪,來尋我說要娶紀家的嫡長女,我不同意,但是你之後又說,要是她紀青容嫁給彆的世家子弟,隻怕紀家勢力越來越大,對皇權也會有威脅,你是為了讓紀家的勢力不再擴張,才想娶她的。”
崔氏高聲道:“是你說的,你娶她,無關情愛,是為大計!”
陸倦後背僵直,立馬轉頭去看紀青容的神色。
紀青容隻覺得受到了晴天霹靂。
這比婆母給她下虎狼之藥,還要讓她難以接受。
方才,她還對夫君的袒護舉動甚為感動,可現在婆母又如此說,她到底還能信誰?
紀青容腦子亂作一團,沒了主心骨,像失了魂般扭頭去找五妹。
紀青梧一把攬過長姐,看向兩人道:“既是太夫人覺得紀氏女子不配為世子夫人,那我今日就把大姐姐帶回家中。”
陸倦臉色黑沉地道:“五妹,這是侯府的家事,青容是我的妻子。”
“陸世子,這事兒不僅僅是侯府的家事,還是國事。”
紀青梧改了稱呼,不再叫他姐夫。
她硬氣地道:“你們彆忘了,紀家,也是皇親國戚,我們大可以奏請皇上,在陛下麵前議一議此事,孰是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