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對著崔氏道:“太夫人,您要是還沒寫好,我們就移到隔壁書房去寫,彆打擾了他們。”
崔氏的臉色又青又紫,顯然是聽到兒子的那段剖白,心冷透了。
她哼了一聲,把手中的字據扔給紀青梧,就起身離開了寧華堂。
紀青梧想到了什麼,也叫上芯兒一道出去了。
屋內剩下夫妻二人。
陸倦先低下頭,撫著她的烏發。
“阿容。”
這麼溫柔的喟歎,讓紀青容眼中頓時起了霧。
她像極了受儘委屈的孩童一般,直接撲進陸倦的懷中哭泣不止,把他的錦袍前襟哭出水印子。
她邊哭邊怨道:“是你說的,你隻有我,可你卻不是那麼做的!你有妾室,還有通房,你騙我!”
陸倦還是第一次見紀青容這麼“張牙舞爪”的模樣。
“那都是母親硬塞過來的。”他語氣無辜地道:“我可一根指頭都沒有碰過她們。”
陸倦捧起她的臉,神色認真地問:“阿容,你既心中不滿,就要說出來,母親送人過來,是你非要裝大度,先允了此事,你可知我回家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是什麼心情?”
他當時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自己給她的承諾,就被她這麼輕易地給破了,也讓他氣悶了很久。
紀青容哭完了,才遲來地覺得有點羞恥,她小小聲地回道:“你讓我怎麼說,我一直未有孕,全府人都盯著看,我身上的壓力有多大,你都想象不到。”
“阿容,你當我是什麼。”
陸倦捏著她滑嫩的臉蛋,說出了心底埋藏已久的話。
“我是你夫君,遇到事情,我也希望你可以依靠我,相信我,可你卻沒有開口過。”
陸倦的人會將寧華堂每日發生的事情,逐一向他稟報,紀青容在府中碰到的難處,他都知曉,甚至已經為她準備好了應對之法。
可她就是倔強的很,什麼都沒有和陸倦提起過。
紀青容也漸漸明白了過來,陸倦為什麼有時候會晴雨不定。
原來是因自己沒有跟他訴苦?他就這麼在意她的一言一行?
她心裡像是蜜罐被打翻一般。
但還是逞強道:“你第一次對我發脾氣,氣了好久才好,我就是怕說多了,惹你生氣,影響我們的夫妻情誼。”
聽著這倒打一耙的話,陸倦也想起了那回是因為什麼生氣。
陸韻和紀青容因為一根簪子起了爭執,陸韻年紀小脾氣卻不小,被太夫人寵得太過,想要的非要拿到手。
可那簪子是紀青容的陪嫁之物,有著特彆含義,她不願意給。
陸韻推了她一把,還去老太太那告狀,顛倒黑白胡說一通,害得紀青容被訓了幾句。
陸倦還沒到家門口,就有人和他稟報了事情原委,他回家先去了陸韻的院子,把妹妹一頓教訓,再不敬嫂子,就把她送尼姑庵待發修行幾年去。
回到寧華堂的時候,紀青容依舊笑容滿麵地迎他,若不是眼睛還紅腫著,真叫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陸倦滿心準備的安慰之詞,毫無用武之地。
至親至疏夫妻。
這就是從未把自己當做可依靠之人。
自此,陸倦和紀青容較上了勁兒,非想要等她主動低頭,就這麼彆扭地過了三年。
“阿容。”
“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