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視線下,有一隻小手伸了出來。
不像是在接淚珠,更像是在接著他心中最為名貴的珍珠。
紀青梧掉淚的速度越來越快,眼見就要把元珩的手心,蓄滿了水。
元珩改為兩手合攏一塊去接,小臉上也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驚慌和失態。
紀青梧極力克製,可怎麼也忍不住鼻酸眼澀的感覺,淚水奪眶而出,瘦削的肩膀輕輕顫抖。
急得元珩的小肩膀都浮出了水麵。
元珩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上還濕漉漉的,摸上紀青梧的臉,小手的手心燙燙的。
“你彆哭。”
紀青梧無聲地點頭,可是淚還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在往下滾落。
元珩感覺到流到手上的溫熱,他的聲音放輕。
“讓心愛的人哭,是無能的表現,我剛說自己不比彆人差,你是想要我成為無能之人嗎?”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方式被元珩用得爐火純青。
紀青梧吸了吸鼻子,趕緊拿起一旁的長巾按在眼睛上,再抬起頭時,眼眶已經和兔子一般紅。
在這個時候,還要小家夥來安慰自己,她可真沒用。
紀青梧唾棄著自己,猛掐手心,看著元珩的黑眸,聲音發啞。
啟唇道:“我是.”
元珩站在浴桶中,回望著她,先她一步說道:“你是我的娘親。”
小家夥仔仔細細地確認著:“我身體裡流著和你一樣的血,啾啾也是一樣,你是我們的娘親。”
紀青梧鄭重地頷首。
元珩像是鬆了口氣般,點點頭:“那就好。”
這是他所預想的最好的情況,啾啾並不是衛將軍所說,是他的孩子。
紀青梧驚訝於小家夥的敏銳度,但胸腔內更多的是心痛。
她拉住他的手,啟唇想說什麼,感覺到他的小胳膊一片冰涼,浴桶中的水已經發冷了。
紀青梧趕緊道:“水涼了,先出來。”
元珩夏日都是用冷水洗澡,並不覺這水涼,他還想和她單獨多待一會兒,剛想拒絕,就聽柔和帶著鼻音的女聲。
“擦乾以後,我們到床上再說,好不好?”
紀青梧輕輕搖晃著他的手臂,晃得他現在就想去帶著她的氣息的床上。
元珩抿了抿小嘴,略帶羞澀地點頭。
得到他的同意,紀青梧將小家夥用乾爽的棉布擦乾,元珩帶來的小包袱還在外間,她直接抽了一條自己的淡粉色中衣將他包裹住,就抱出了淨室。
元珩的腦袋乖乖地搭在她的肩膀,在她走路輕微搖晃時,還悄悄地把小臉貼在了她的頸側。
全身上下都被娘親的氣味包裹著,元珩的眼中都是興奮。
紀青梧將他塞進錦被中,又將被角給他掖了下,她想去外間把乾淨的裡衣找來,給元珩換上。
可他的小手緊緊地拉著她不放。
紀青梧商量道:“去給你拿衣裳好不好?”
元珩覺得沒有比他身上穿著的衣衫更好的了,料子軟軟滑滑,還香噴噴的。
他果斷拒絕:“不好。”
還將她的衣裙扯得更緊。
望著他固執堅持的黑眸,紀青梧彎了彎唇角,將外裙脫下來,掀開被子,陪著他一塊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