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柯佩爾站在那裡,身後所有的戰士們在他的血液庇佑下安然無恙。
漆黑的血痂結成了厚重的黑色鎧甲,裹挾他的全身,蘭柯佩爾已失去雙目,但是和他對視的黑蛇卻能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注視感。
“【古老的未知語言】……”
這時,蘭柯佩爾沙啞的聲帶發出奇異的低吟,似乎在呼喚什麼。
嗡嗡嗡!!!
地麵上流淌的多餘鮮血隨著蘭柯佩爾的低吟一躍而起,它們在蘭柯佩爾的手中交織,聚合,最後呈現而出的,是一把黑紅色的利鋒。
那是一把劍。
血色的夕陽滑落在這劍鋒之上,這把劍和這副漆黑的鎧甲連為一體,仿佛這把劍就是這副鎧甲的一部分,若是缺失,則不完整。
【血冥王的劍鎧】
“……我當收回那句話,血魔。”
黑蛇看著已經扭曲變形的蘭柯佩爾,語氣前所未有地慎重。
“你不是什麼劣等的殘次品,你的血脈很特殊,我甚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黑蛇身後的陰影和漆黑的觸手前所未有地躁動不安,它們甚至在反方向拽著黑蛇往後退。
“我想盛情邀請你,血魔……”
祂仍然對蘭柯佩爾說道:
“加入烏薩斯吧,你的光輝會在這一偉大的國度得到體現,人們將傳頌你的強大,為你塑造不朽的靈魂,這片土地當成為你豐收的沃土。”
“若你想收獲慈悲,那便收獲慈悲;若你想收獲畏懼,那便收獲畏懼;若你想收獲恐怖,那便收獲恐怖。”
“甚至有朝一日我會親身來和你交談,關於烏薩斯的一切。”
嗡……
而蘭柯佩爾麵對黑蛇的話語,隻是揮出一劍。
他揮劍的速度很慢,幾乎沒有聲音,很是安靜,仿佛隻是血液的一次呼吸。
天地在那一瞬間隻剩下了滿溢而出的血色。
隨後……
叮!!!!!
黑蛇儘管已經抬劍抵擋,卻還是猛然被重重擊飛出去,祂身後的陰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一絲絲黑色的液體如同血一樣灑在烏薩斯的國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他身後近千米的所有區域,包括其中的二十幾棟高樓在一瞬之間被蘭柯佩爾揮出的血色光芒徹底截斷,建築的上半截甚至過了足足十幾秒才轟然從上方墜落。
咚——
整個切爾諾伯格城都因為這一擊往前方一傾,整座移動地塊都一瞬間飛沙走石起來。
“……”
蘭柯佩爾往前行走,很慢很慢,如同普通人的踱步。
可他的身後,風淒厲的呼嘯,整片天空都在向下微傾,一座血色的倒立金字塔一樣的幻影正在從天際緩緩向下延伸。
黑蛇不知道那是什麼,祂曾閱覽過無數曆史,可祂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你認真的嗎?你這樣的攻勢,這副肉體會死!我可以暫時休眠,暫時蟄伏,哪怕很長一段時間,但隻要烏薩斯的土地和人民還在,我就永遠不會死去。”
黑蛇第一次語氣出現了極端的不穩定,祂怕了,神比普通人更害怕未知的事物,因為神知道更多,而就連神也不知道的東西,理當駭世悚淵。
“……?”
蘭柯佩爾稍微偏了偏頭,似乎聽不懂黑蛇在說什麼。
“……”
黑蛇沉默了,這一次,是祂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祂想塔露拉死嗎?祂也不想。
科西切與塔露拉的父女之情對於黑蛇而言隻是虛妄的一角,可是如此契合祂的繼承人,也許再過百年也不一定遇得到。
而烏薩斯若是失去了祂的支持,能撐得過幾個百年呢?而若是烏薩斯不再存在於泰拉大陸,自己也將隨著烏薩斯的逝去一並消失。
切爾諾伯格這一被祂視作烏薩斯崛起的關鍵也將徹底成為一座廢城,黑蛇已經明顯感知到,若是自己這一次失敗,烏薩斯之後將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
黑蛇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且最關鍵的是,蘭柯佩爾的那一擊甚至直接擊傷了祂的本體,而這僅僅隻是一次他最普通的揮劍,如果蘭柯佩爾對現在的祂持續不斷的施加攻勢……
黑蛇可能真的會死,而且是從根源上被湮滅。
祂必須要和祂的國土戰至最後一刻,哪怕要舍棄這副難得的身軀,也要等切爾諾伯格徹底撞擊龍門再說。
並且黑蛇敏銳的直覺告訴祂,若是不把蘭柯佩爾想辦法殺死在這裡,那麼接下來蘭柯佩爾將會給烏薩斯帶來滅頂之災!!
在這一刻,黑蛇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艱難的決定。
祂所來源的一切力量都來自烏薩斯這片國度,祂現在決定哪怕透支烏薩斯的五十年的國運和潛能也一定要阻止蘭柯佩爾。
這些失去的國運和潛能自己還能想辦法挽回,若是自己被蘭柯佩爾誅滅在此地,那麼烏薩斯將再無翻身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