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震撼的眾人之間,納蘭桀自然也是身在此列。
當他看到自己張開的鬥氣屏障都在兩人全力碰撞餘波之中震顫時,心中更不免沉重萬分,隻得感歎:“蕭林,你真是有個好孫子啊……”
而即便是眼前呼嘯的狂風漸漸散去,那未能夠立刻看得真切的視野之中,也依舊還沒有分出勝負。
蕭炎和納蘭嫣然身上的鬥氣鎧甲都不可避免地大麵積破損了,而兩人的注意力都更多擊中在戰鬥上,自然沒有多餘的鬥氣來補充鬥氣鎧甲,僅憑鬥氣鎧甲自己的補充,還不如損耗來得快.
此刻,兩人放棄了繼續鬥技的比拚,在廣場炸開的四分五裂的溝壑之間你來我往。
蕭炎徹底放棄了玄重尺的束縛,麵對納蘭嫣然,若是繼續使用玄重尺,隻會讓自己越發不利,因此他就乾脆選擇使用自己最為擅長的近身肉搏。
而納蘭嫣然依舊手握長劍,雲嵐宗的劍意修煉之法搭配上藥菀曾經為她改進的功法,即便是鬥氣逐漸見底,可隻要鬥誌不滅,那麼劍意依舊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已經不需要什麼多餘的廢話,兩個人之間隻需要最為簡單的一個眼神,便能夠分辨對方的意思。
在爆碎的石磚之間,兩人化作殘影,你來我往,激戰的動作甚至就連看都看不清了。
不需要什麼鬥技,隻需要自己的異火與劍意,便已經是最好的武器了。
伴隨著戰局已經轉變成白熱化的戰鬥,場外的眾人更是驚愕不已,尤其是雲嵐宗的人,無論是弟子還是長老,原本心目之中那不可爭議的獲勝者的名字,也從納蘭嫣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青色的火焰之後,是昏黃色的獸靈,其中有鷹隼,有虎豹,有豺狼,甚至於還有諸如紫晶翼獅王之類的強大異獸。
然而這一切全部都攔不住納蘭嫣然手中的劍。
她手中的劍,越是揮舞便越是破碎,但她的劍意卻恰恰截然相反,伴隨著她每一次地揮舞,卻正在一點點地凝實,仿佛正在產生什麼過程緩慢的質變。
原本就已經被轟出四分五裂的,如同蛛網般溝壑的廣場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拳印,亦或者是劍痕,最終在不堪重負之中發出了崩潰的悲鳴。
“……這……大長老。”
長老之中,麵麵相覷,哪怕此刻納蘭嫣然自始至終都沒有展露出任何頹敗的氣息,可是蕭炎卻也是越戰越勇,好像與納蘭嫣然之間的戰鬥徹底激發了戰意一般。
原本在他們心目之中毫無疑問的勝利者的天平,卻開始出現了擺動。
“莫要驚慌,相信嫣然不會對不起雲嵐宗對她的培養。”
可話雖如此,雲棱這場麵話說得卻連自己都未必肯信。
話音落下,雲棱終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頭頂。
“唉……”
穹蒼之上,有人一直在默默觀望著,隻是見雙方焦灼,她還是選擇繼續看下去。
而賓客席上,古河的眼皮狂跳,儘管他還是不那麼願意承認,但是此時此刻,那蕭炎用來當做主要攻擊手段的青色火焰他隻覺得越看越像是青蓮地心火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那不成……古河苦思冥想之際,他忍不住看向了對麵,而後緩緩睜大了眼睛。
藥菀看著眼下的戰局,心中默默盤算著,也差不多了。
場中,閃移交錯的身影,再度一觸而退,隨著能量爆炸聲,兩道身影,各自搽著地麵暴退了十幾米。
暴退的人影緩緩止住,蕭炎與納蘭嫣然的身影,終於是清晰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望著兩人的模樣,皆是一愣。
蕭炎身體之上的鬥氣鎧甲,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留在自己勁裝之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劍痕,在深深的劍痕之下,還能隱隱見到半乾的血跡,那是蕭炎被納蘭嫣然砍中之後身體機能隻能倉促為他止血的痕跡。
顯然,在先前那番近乎瘋狂的近身戰鬥中,他也並非是沒有完全受到納蘭嫣然的反擊。
蕭炎略顯狼狽,而納蘭嫣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鬥氣鎧甲早已消失不說,原本整潔的月白裙袍,淩亂褶皺,而她習慣性握劍的右手皓腕如今變得紅腫不堪,那是蕭炎大著膽子想要奪納蘭嫣然的劍造成的扭傷,並未成功,還差點被納蘭嫣然一劍捅個對穿,但是卻成功廢掉了她慣用的持劍手,如今納蘭嫣然隻能用左手握劍了,雖然還這對她昂揚的劍意毫無影響,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讓她接下來的攻擊削減了許多淩厲。
散亂的額間青絲粘在滿是水光的光潔額頭之上,她的呼吸略有些急促。
兩人的這幅模樣,看來在先前的激戰中,都是互有勝負。
熾日之下,寒意散去,添上幾分涼爽的山風刮過廣場,許些枯葉順著風兒,打著卷,從兩人之間飄掠而過。
納蘭嫣然微微閉上了眼睛,而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自己持劍手被廢,再打下去在蕭炎使用秘法的後遺症來臨之前,她肯定要輸。
既然如此……
“……還記得當初伱給我的那一卷鬥技嗎?”
麵對著蕭炎,納蘭嫣然用僅僅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呢喃著。
“……”
蕭炎默然,他很清楚,這是要一局定勝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