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二女對掌的同時,薰兒所設伏筆初現端疑。
廣場本就不大的範圍,如今儘數被薰兒的金帝焚天炎所充斥,竟是讓藥菀心中生出了一絲無從下手的感覺。
而金色火焰之間的簡單紋路越發複雜,最終在二女分開之時,薰兒即刻抬手。
“金帝焚天陣!”
薰兒嬌軀迅速而退,玉手也是變幻出一道道奇異印決,而伴隨著其清冷喝聲落下,那繚繞天際、地麵幾乎無處不在的金色火焰,終於在薰兒的控製之下完成了最後一步融合交互,旋即十幾道金色火柱從天際暴射而下,火幕延伸而開,最後互相連接在一起,宛如一個貫通天地的圓柱形火陣,幾乎是貼著廣場與半圓形的光幕形成了一個火焰世界。
藥菀幾乎立刻感覺到了一絲來自於指尖的灼痛,她立刻意識到了這便是金帝焚天炎的恐怖之處。
昔日傳聞之中將整一片鬥帝空間都焚燒成虛無的金帝焚天炎另外一個與之相關的傳聞便是這恐怖的異火就連鬥氣本身都可以燃燒。
“呼……這倒還真是――”
藥菀輕吐濁氣,雖說的確是被薰兒這樣心思縝密,明顯是在之前總結過教訓,並且研究過如何在最短時間內來完成自己的優勢最大化,從而最大限度地提升自己的勝算,不得不說,她這一點無疑值得讚揚。
“思路清晰,目標明確,想來薰兒小姐才是古族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啊,平日裡不曾顯山露水,今日卻是一鳴驚人。”
“大陣已成,金帝焚天炎就連鬥氣都可以燃燒,藥族大小姐隻怕是難以應對啊。”
有人驚歎於薰兒把握戰局的節奏之沉穩,也有人不禁惋惜於藥菀還未曾展露出其應有的鋒芒便已是凶多吉少。
“砰!”
就在大多數人都以為這一場爭鋒就此結束之時,自沉悶迅速轉變為清脆的敲擊聲響徹整個廣場。
靜靜等待著蕭炎不禁有些擔心起薰兒來,菀兒這下怕是要認真起來了。
“砰!!”
又是一陣自沉悶轉變為清脆的敲擊聲,仿佛是如同重錘在人心頭狂震一般,叫人難以就此按下心神,從容應對。
“砰!!!”
第三聲,通玄長老臉色微變,下意識地加固了光幕,卻還是有不少人看到猙獰的裂縫從中迸發。
“場外加護破了?!”
“不――不是,是裡邊的火陣,是薰兒小姐的火陣被破開了!”
方才因為劈天蓋地的金色火焰而完全無法看清楚裡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的眾人不禁睜大了眼睛仔細搜尋,即便是被那耀眼的金色火焰灼痛雙眼,也不願意漏過此刻交鋒的任何一個細節。
原本已經完全包裹住廣場的金色火焰快速剝落,引得不少人為之側目。
在被硬生生破開一部分的金帝焚天陣的夾縫之中,不少人看到了其中交錯碰撞的倩影,火鳳縮小了十餘倍不止,隻留下數十丈的身軀與薰兒一同穿梭在金色的火海之中。
而藥菀身上的玄雷褪儘,修長細膩的指尖緊握著破碎的石槌,那一身邊角隱隱被金帝焚天炎焚燒過又熄滅以至於留下了一部分熏燒痕跡的羅裙之外,有彆於金色火焰的淡金色光芒為她蒙上了一層淡金色的輕紗,於無形中隔絕了金色火焰侵入她的鬥氣。
薰兒秀眉輕蹙,便是清楚沒那麼容易拿下這女人。
但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的修煉,準確卻也不是白準備的!
“焚天陣起,火鳳燎原!”
薰兒檀口微張,那盤旋於頭頂的火鳳驟然間加度,在如今的焚天火陣支撐之下,化為一道赤金色的巨大流星,砸向藥菀。
“火鳳燎原又如何?”
藥菀的淡金色眼眸之中倒映著薰兒降下的火鳳流星,奪目耀眼,仿佛金烏西沉,太陽落下。
她旋即扭曲空間,而後將之一錘擊碎,爆碎開的空間裂痕之中爆發出無數雷霆與金色交織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地與那火鳳流星碰撞在一起。
“嘖!”
哪怕是通玄長老的額頭也不禁淌下了一絲冷汗。
光幕劇震,雖未曾破碎也已是搖搖欲墜。
火鳳流星的肢體最終四分五裂,在激蕩的空間裂痕之下快速分散又快速聚攏。
“藥菀!”
薰兒一聲嬌叱,散去的金色火焰化作無形的兵刃,時而化槍時而化劍,變化不息的金帝焚天炎在藥菀跟前一掃而過,配合著殘留的大陣,繼續封鎖藥菀的退路。
藥菀以石槌一一從容攔下,跟她比近身戰多少是有點癡人說夢了,不過看樣子隻是緩兵之計――
原本被逼退的藥菀身形一閃,硬是貼著四周的金色火焰避開了薰兒的追擊,而後勢大力沉的一錘直接無視了薰兒跟前護體的金色火焰,將之強行破開,儘管薰兒已經儘力阻攔,卻也還是控製不住地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出來。
藥菀輕聲道:“打夠了?”
“還沒完呢!”
薰兒看著藥菀明顯還是遊刃有餘的樣子,心中一直壓抑的怨念便不受控製地越發強烈,以至於到最後難免流露了出來,飛散的金炎之下,二女的目光不自覺地接觸在了一起。
薰兒的美眸中儘是難掩的怨,而藥菀也終是不見了方才的古井無波。
她再度放出一頭火鳳,但這一次藥菀卻沒有再度退讓,已經了解如今的薰兒幾斤幾兩,她還能真怕了她不成?
勢大力沉的石槌帶著不可抗拒的純粹破壞力將金色火焰彙聚而成的火鳳隻一擊便砸得粉碎,引得眾人不由得瞠目結舌。
哪怕是方才已然見證過蕭炎那恐怖的肉體力量,但像是藥菀這樣在揮舞石槌間爆發出足矣震顫天地的恐怖偉力,簡直已經是將所習得的一切鬥技本身都融入到了舉手投足中一般。
不光如此,藥菀的揮擊在擊碎火鳳的同時,周遭的地麵,空間都隨之一同崩裂,迸發出純淨的金色光輝,不染塵垢,甚至就連金帝焚天炎一時之間都無法再侵入分毫。
薰兒的呼吸微微一滯,所感覺到的前所未有的棘手。
該如何才能形容與藥菀之間的戰鬥?
大概是無可奈何吧。
即便是自己壓箱底的底牌儘出,也終究無法困住她,光是境界之上的差距已是讓人感到絕望,何況薰兒尤其清楚這壓根不是藥菀的全力。
隻是她又怎麼可能這樣甘心服輸?
薰兒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跡,隻是無聲地朝著藥菀做出了簡單的唇語,藥菀輕歎,就知道她不會服輸。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她會心甘情願地向自己服軟,那她就不是古薰兒了。
“來吧,再讓我看看你到底還有多少本事,今天這份糾纏的孽緣也該了了。”
藥菀輕聲說道,引得薰兒頗為不屑。
“這話該是我說才對。”
場外,不少人為場內金色火焰如同大海般翻覆的戰局手心之中都不自覺地捏了一把汗,那恐怖的金帝焚天炎彙聚之後有如潮水一般翻湧而來,威力甚至便已經足矣睥睨方才其他的古族天驕所施展出的天階鬥技,但是其中散發著淡淡金光的藥菀卻如同翻湧不息的汪洋之中的定海神針,不為所動。
反倒是那破碎的石槌每一次揮擊都使得那一片金色火海微微震顫,搖搖欲墜。
兩道倩影踏碎了炎浪,鬥氣錯落交織,夾在其中的鬥技與殺招層出不窮,即便是在場外圍觀的眾人也是不禁捏了一把汗。
蕭炎不禁稍稍抬起頭,似乎是自己的直覺,他總覺得來自於天穹之上的關注變得越發密切了幾分。
是因為菀兒和薰兒之間的身份特殊嗎?
畢竟到底是兩族的大小姐,隻要一邊出了個好歹就很容易演變成影響兩族關係的大事件。
天穹之上,眼看著二人之間一時勝負難分,但薰兒的勝率越發渺茫之後,那些自薰兒覺醒神品血脈之後便一直在關注的古族真正的強者們不由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藥族這次也是真的撿到寶貝了。”
有人輕歎,而有人亦是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憑借修為之利,二人若是放在同一境界,這藥族之女又豈是薰兒的對手?”
不過這樣的說法在諸多強者眼中,卻並不具備什麼說服力。
“薰兒有金帝焚天炎護體,雖然修為未見深厚,但半聖之下也可自保……這藥族之女怎見得如此強橫?還是說真叫藥族重新尋得了什麼失落的傳承?”
藥族與古族的強弱之分,傳承多少,他們這些出身古族的強者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會有這樣的猜測亦是在所難免。
“……嗬嗬。”
隻是聽見諸多強者的議論之時,為首者卻是不禁輕笑了一聲。
“我看,倒是沒有那麼複雜。”
“族長,您的意思是……?”
古族諸聖紛紛投來自己的目光,透出一絲意外,倒是的確未曾想到兩個小輩之間的小打小鬨竟是驚動了族長,也不免好奇這位鬥氣大陸上的最強者之一究竟有何看法。
“……你們可曾見過,那藥菀使用過哪怕一次你們所熟識的藥族鬥技?”
為首男子嘴角含笑,遙遙一指,說道。
“這……”
先前反對的古族聖者麵麵相覷,而其他人則微微頷首:“倒的確是如此。”
“此女天賦異稟,所持戰法皆非我前生所見,藥族之中更無與之相似的前人,想來,應該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
“自我習得諸般鬥技,而後再將之融入自我,一法通則萬法皆通,舉手投足便是鬥技天成,彆說是鬥尊了,又有多少鬥聖能夠做到她這等境界?”
為首男子反問,而其他人則在沉默之中搖了搖頭,便是鬥聖,與鬥尊最大的差彆也隻是在舉手投足間引動天地之力,從而睥睨於天地,真正能憑借自己做到這一步的反而是少數。
“她之強橫,絕不在於藥族,而僅僅隻是因為她可以做到而已。”
為首男子搖了搖頭,頗為感歎:“薰兒輸得不冤,藥族真是好運氣啊。”
而伴隨著天穹之上的討論聲漸漸平息,廣場之內也是勝負已定。
金色火焰悉數散去,薰兒已經接近力竭,隻是最後也沒讓藥菀受多重的傷。
金帝焚天炎焚燒鬥氣的效果最多隻能遏製藥菀的攻擊,卻是完全無法侵入她的身體,在薰兒最大的底牌對藥菀起不了多大作用之時,勝負自然是得見分曉。
“這下可是打夠了?”
隻是身上羅裙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光澤,邊角之上留下了星點燒灼留下的痕跡,藥菀看著力竭的薰兒,不禁再度說道。
“藥菀!我――”
還不等薰兒再多說什麼,藥菀就已經徹底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老說我嘴硬,今天見?嘴巴也軟不到哪裡去啊。”
藥菀一抬手,直接將薰兒給敲暈了過去,而後將這倔強的姑娘給抱了起來。
“好了,勝負已分。”
藥菀給蕭炎試了個眼色,便跟通玄長老說了兩句,就抱著薰兒回房給她治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