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熔的魔火刻印於吞靈聖王如今足有百丈之巨的凶魔眼眸,頃刻之間,一朵血蓮驟然怒放。
然而在這血蓮怒放到極致之時,其棱角分明的蓮瓣隨之在燒熔的魔火熏燒之下,快速地軟化,腐爛,直至被魔火燒熔,吞噬,合為一體。
伴隨著那眼底的血蓮溶解腐敗,與魔火合而為一,充滿惡意的血風刹那間充斥著整個天地之間,麵對即刻殺至的二帝,吞靈聖王身纏血風、魔雷、魔火,彼此交織,震顫世間萬物。
這陡然生變的氣息讓得二人視線赫然一凝,卻絲毫沒有削減自己攻勢的打算,反而加劇了掌心之中凝聚出的力量,誓要一擊決勝。
吞靈聖王雙目之中,燒熔的火焰替代了原本的眼瞳,變成了一片空洞的詭異色彩,滿溢出來的魔火都隨之化作了刺眼的淚痕。
轉眼間,天地氣息驟然轉變,方才仿佛氣溫逐漸升高,仿佛如同無形火焰在大氣之中蔓延的隱晦直覺卻在此時此刻轉眼間戛然而止了。
那驚天動地的鬥帝之戰引得無數人心懷忐忑地觀望著,然而眼看著這兩位鬥帝便將要把這眼前混沌汙濁的魔影徹底滅殺之時,天地之間的熾熱氣息霎時間蕩然無存。
絢爛而詭異的彩色飛舞升騰,頓時電射出無數光流,編織為網,無差彆地赫然擴散開來,其魔光一掃,中州大地之間,頃刻之間支離破碎,原本堅實完整的大陸,也隨之在那無數細密的魔光橫掃之下,變成了其中一座一座的孤島,崩潰破碎。
即便是被無數魔光掃中的中州大地尚且如此,眼前直麵吞靈聖王的蕭炎與藥菀自然更是首當其衝。
當意識到眼前赫然爆發出的魔光究竟是何種強度之時,僅僅依靠無數戰鬥磨礪出的直覺也無法在幫到他們太多。
隻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在一瞬之間便迅速做出了調整。
藥菀掌心之中的劫火赫然擴展,與生靈之焱彼此交織糾纏,頓時在蕭炎此刻足有萬丈之巨的鬥帝之身前張開了一道生滅交錯的屏障。
然而即便如此,那幾乎僅僅隻是在一擊之下便足可分割天地的魔光在撞上藥菀張開的生滅屏障之時,屏障幾乎在轉眼之間的瞬息都無法支撐,生滅屏障驟然之間被一分為二,連帶著蕭炎身後的藥菀也同樣被數道魔光所擊中、穿透了那已然顯得十分虛幻的鬥帝之身。
畢竟藥菀注定點燃了自己的鬥帝之身,為的便是一擊決勝,是以鬥帝之身短時間內無法再度恢複為代價換來的短時間內超越自身境界的爆發。
換言之,眼下的藥菀早已是強弩之末,更沒有餘力可以阻擋這撕裂大地的魔光。
“轟!”
驟然之間,藥菀的劫火帝身轟然破碎,無數灰滅之炎一時之間有如雨點一般灑落,降下一片漫天火雨。
蕭炎自然注意得到身畔發生的一切,但此刻他卻連回頭看上一眼的機會,在藥菀掩護與犧牲鬥帝之身之下終於換來了這個機會,他又怎可放棄?!
“蓮華爆!”
體內十一種異火隨之狂湧而出,蕭炎此刻幾乎便已然化作了一朵人形的火蓮,加之鬥帝修為的加持與以鬥帝之身為薪柴,鬥帝之身所化的光流赫然在吞靈聖王的萬丈魔身赫然怒放。
“離火,鎮!”
然而這一次的,吞靈聖王卻不見多少的恐懼,那一時間湧動而出的力量赫然封鎖住了突破他無數魔光的炎之帝身,蕭炎對此刻吞靈聖王這般堪稱恐怖的手段自然是尤為錯愕與意外,但眼下又豈是說道這些的事情?
這種事情又哪裡還有時間可以去思考?自然壓根無從思考——
赤焰的光流即便是在吞靈聖王一時之間爆發出的強悍鎮壓之下,依舊生生刺破了這無形的壁障,噴湧出無數火柱的同時,赫然爆發,驚天動地。
“這是——”
鬥帝之身引發的爆炸,即便是在吞靈聖王的離火鎮壓之下被最大限度地限製住了威力,也同樣引得整個中州,乃至於整個鬥氣大陸都跟著地動山搖起來。
而方才自藥界姍姍來遲的眾人恰好瞧見這一幕,更是如遭重擊,一個兩個呆愣在原地,隻看著絢爛的火雲一點點將中州碎裂開的天穹蠶食、吞噬、焚燒殆儘。
“這就是……鬥帝級彆的戰鬥?”
即便是古元與燭坤此時此刻也不禁略顯失神。
哪怕是心中早已存在過無數次的猜測,可是當他們親眼見到以自燃鬥帝之身為代價引發的蓮華爆時,那撕裂天穹,震顫大地的姿態也遠遠超過了古元與燭坤的想象。
當那傳說之中鬥帝毀天滅地的威能僅僅隻是如此直白、有如陳述一般擺在他們的麵前之時,他們方才意識到對於鬥帝威能的描述,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究竟是如此尋常,乃至於蒼白無力。
“快看,是蕭炎他們!”
當震撼天地的轟鳴與震顫逐漸得以平息,古元與燭坤也方才得以看清那逐漸消散的火雲之中,那兩道原本尚且顯現的偉岸身影也隨之徹底消散了。
“同歸於儘?”
古元見狀,不禁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聲。
畢竟在這等恐怖的爆破之下,同為鬥帝修為……隻怕是那吞靈聖王也凶多吉少才是。
然而燭坤卻是在一時之間皺緊了眉頭,卻是不禁搖了搖頭,隻覺得一股不祥的預感隨之油然而生。
這並不是九星鬥聖所擁有的感知,而是太虛古龍已然踏足至這等境界的本能感知。
“不……不是同歸於儘。”
燭坤搖了搖頭,眉頭緊鎖。
“什麼?”
“蕭炎的帝身自爆,自始至終都沒有突破那一道吞靈聖王設下的施壓——”
燭坤不禁喉頭翻湧,下意識地咽了一口略顯乾澀的唾沫,道出了便是自己也有些難以置信的可能,旋即說道。
“這怎麼可能?!”
燭坤此言一出,自是引得身後諸多強者隨之一陣嘩然,更是難以置信,“蕭炎引燃鬥帝之身,威力足可震撼整個大陸,怎麼可能無從突破吞靈聖王的鎮壓?”
燭坤一時無言,隻是默默看著那中州東域之上已然被徹底撕破的天穹,說的好像是他很樂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樣……
一想到這,燭坤反而因為自己這詭異的直覺而跟著變得有些煩躁了起來。
而伴隨著燭坤這一桶冷水潑下來,原本眾人之間尚且湧現出的幾分僥幸也隨之跟著一起煙消雲散了。
在轟然破碎的空間碎片與殘骸之中,藥菀一把拉住了跌落雲頭的蕭炎,旋即向他體內注入大量的生靈之焱,青翠的火焰無聲無息地沒入了蕭炎的體內,為他迅速修複了自燃鬥帝之身所帶來的傷勢與巨大的空缺感。
蕭炎無言地自納戒之中取出了數之不儘的丹藥,隨之一股腦地塞進了嘴裡,以如今鬥帝修為的海量鬥氣儲備來說,這些丹藥帶來的補充倒是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了。
但能補充一點多少是一點,畢竟他們如今所麵對的敵人也完全不像是往常的敵人那樣脆弱。
而比起的隻能遠遠觀望之後,模棱兩可猜測一二的燭坤,以第一視角經曆過全過程的蕭炎與藥菀則無疑更加清楚此刻他們所麵對的究竟是什麼存在。
燭坤的猜測並沒有出錯,蕭炎最終的蓮華爆也的確未曾穿透那吞靈聖王詭異之極的離火鎮壓之法,哪怕是以燃燒鬥帝之身為代價,亦是如此。
然而吞靈聖王的萬丈魔身也的確被瓦解了,可蕭炎卻是清楚得很,那並不是自己的蓮華爆做到的。
而是自我瓦解。
就好像是他如今的萬丈魔身都尚且無法承受住這股指數增長的能量,亦或者是這具身體尚未得到完善,因此在承受過多能量之時就會即刻開始不受控製地自我崩壞一樣。
累積再高的高塔,若是根基不穩,也總有傾塌的一天。
隻是眼下想要勝過吞靈聖王,希望卻是一下子渺茫了許多。
藥菀的目光有些暗淡,她自然無比清楚彼此強弱關係,而眼下他們已經失去了鬥帝之身,也基本上失去了全力出手的機會,接下來的戰鬥,即便是兩人聯手,勝算也依舊格外地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