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看著一朵嬌嫩的粉玫瑰豎起了刃刺,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妥協,也不再陰陽怪氣。但是他的聲音依舊難掩憤怒之氣。
看著宋執梳意難平的模樣,他出奇地,放下了唇邊的弧度,眸子深處不自抑地蔓出蒼涼。
北上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把算盤打到了楚夭身上。
他在察覺自己很有可能會長生於這個世界的時候無疑是狂喜,不免起了惻隱之心。北上覺得自己這隻是順勢而為,畢竟就全沒了他,楚夭也不會活下去,用他這副藏滿了屈辱的身體苟苟於世。既然如此,那麼楚夭又為什麼不能順水人情,把他的鍋給背了呢?
楚夭和宋執梳所講的一切都沒錯,但是唯一一點,也是他唯一一個沒有向宋執梳表述清除的點,就是為什麼他這個無欲無求的人,隻是會因為北上用了這個身體就會想要報仇呢?
他說的很清楚,在殺了那個男人之後,他已經毫無牽掛,隻不過是北上用了這個身體,怎麼就會手起刀落,直接黑化呢?
這個男人,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北上固然是妖,但是除了壽命,他隻是一個平凡的人。妖力幾乎都被楚夭掌控,也就是那一團曾經讓宋執梳做噩夢的東西。
楚夭怎麼可能會就這麼死呢?在殺了那個男人之後,已經是最初的狂歡了。他接下來要做的,可是一點一點,把整個世間顛覆。
楚夭從出生開始,整個人就不正常。
他不哭不鬨,就算是接生婆顫抖著手掐了一把也毫無反應。這也是他的母親鬱鬱寡歡的原因之一:楚夭從出生下來,甚至到了四歲那年,他的母親自縊都沒說出一句話。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孩子是凶兆,這個年代的鬼神之說十分靈驗,尤其是很多人不約而同的,每次看楚夭的眸子,都感覺是一譚漆黑的墨一樣的不可直視,膽戰心驚,就愈發覺得,這個孩子,留不得。
本身因為楚夭不討喜,愛人又隨風飄逝,再加上身邊的人吹風,那個男人就開始喪心病狂的虐待。
楚夭對於這些卻並沒有什麼感覺。
打就打吧,爬就爬吧。
但是他不能死。
他總是覺得自己一出生就是要找一個人,一個能治愈他一生的人。
不,或許他就是為了那個人而活的。
那可是他冥冥之中注定的一個人,可是他兜兜轉轉,拾起一朵海棠落了滿地白霜,又凝為一片雪花。
他終究找不到。
他一定是被他的神厭棄了。
楚夭想著,灰沉的眸子陰冷如墨。
那便,毀了吧。
在察覺到了北上的存在後,他更是覺得天助我也。楚夭多智近妖,他很快就想到了對策。如果北上可以趁他休眠養精蓄稅這段日子拉攏人心,那麼將會是一個極棒的棋子。
既然這副殼子能容下他們兩個,他又為什麼要費儘心力自己去打這個江山呢?未免太蠢了些。北上一開始並不知曉楚夭還可以窺探他的一舉一動,他隻是單純地以為他不過是大勢已去,正沉眠在這副軀體之中,甚至是永遠。
這個先入為主的認知也極大的讓楚夭得到了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