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當這人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想什麼事,獨自鎖上枷鎖時,她若是不敲上一敲,或是翹上一翹,她是怎麼死的恐怕自己都不明白。
終於,良天愜雲,她等到了鶴緘點頭。
“那麼,”宋執梳很會做生意,她隨意拉來一個凳子,拍了拍便坐了下去,端端正正地看他,一字一句貫徹耳邊風雲:“告訴我,你在彆扭什麼。”
鶴緘沒想到
屬實是沒想到。
他還是忍不住弱弱地抬了下眼瞼,看到了抿唇不爽的女孩兒。
他以為她會罵他幾句,或許會打他幾拳。沒關係,都沒關係,因為這是他應得的。他已經從宋執梳那裡得到了許多不可多求的奢望了,可算起來,他說過的一些,做過的一些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現如今還擅自地疏離,怎麼著,這位嬌氣而自傲的大小姐都不會那麼好脾氣地原諒他。
是的,當然原諒不了。
他察覺的到,宋執梳很生氣。
可是他想不到,宋執梳還能心平氣和地這麼問他一句。
“……宋…”
他半道而止,竟然是不知道要稱呼什麼。
從前的他可以義正言辭地稱呼她為宋同學,可是在他主動地疏遠之後,這個稱呼就顯得尤為虛偽。
宋小姐?
不,不
他永遠不要叫出來這麼一個身份。
看看,人就是這樣,說要劃開界限,不為一丘之貉,但是嘴裡邊最不想要吐出來的,恰恰好又是如此得諷刺。
“你要是不知道叫什麼……”宋執梳眯眼,嘴裡的話忽然回爐:“就不叫吧,直說就好。”
鶴緘聽得懂她的停頓
她是要說“就叫阿梳”的。
可是為什麼停頓,為什麼更改,理由千千萬,他萬萬不好猜測。
“不…好…”
他心生冰涼
他永遠表達不出來自己的意思,這張嘴永遠也不會流暢地說出來他心中所想。
不好?和她玩不好?她這個人不好?
這些垂手可得的想法,隨隨便便就能寒了一個人的心。
“怎麼,和你玩,讓你沒了芥蒂,沒辦法再一個人孑然一身地活著不好?”
“還是覺得我和你玩是有所圖謀或者是一時興起,怕我騙你又扔你不好?”
宋執梳淡淡地回複,眉眼上挑。
她一連串串氣都不帶喘地飛出來兩句話,成功讓鶴緘不知所言。
他呆呆地望著她。
他無可反駁。
他隻可認許。
宋執梳笑了,也沒說什麼,隻不過眉目間細攏的燥雲算是飄走了。
她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什麼,就把鶴緘收拾好的畫畫用的東西再擺出來,抬眸,笑眯眯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