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執梳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是給自己洗腦了。
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隻是覺得無奈
“沒什麼,來看看你活著沒。”
他似乎是恢複了自己特有的感官,比如說是對於什麼時候應該拽起來,譬如現在。荀舛隨意地掃視著宋執梳喘氣的窘迫,惡劣地勾唇
“這不活的好好的嗎?”
這語氣實在欠揍,讓宋執梳一忍再忍,終於是把甩臉子走人的情緒壓製了下來。見荀舛重新轉身,準備招搖過市大大咧咧地重新回歸人潮,她終於是氣的很了,冷聲道:“荀舛,你就是跑大老遠來和我說這個的嗎?”
不知是夜風太涼,還是墨色遮望
荀舛竟然破天荒從裡麵聽到了除了憤怒以外的期望
他倒是想要一了百了當機立斷地嘲笑回去:是,他就是來和她說這個的,就是看看她到底能有多狼狽。
可是這話卡到了嘴邊,不進不吞,噎得他難受。
見荀舛沉默,宋執梳忽然覺得奇怪。
按理來說,荀舛並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比如說對於甄晚晚,再比如說對原主印象極差的時候拉下麵子遵從內心來尋求她的原諒。種種跡象表明,荀舛並非是喜歡克製自己的。
但是在接近她這件事情上不一樣。
太矛盾了。
明明是在乎她的,不管多還是少,濃還是淡,總歸是有一道淺淺的劃痕的。
可是荀舛固執,難忌,總是偏執地連這一道痕跡都不想留。
現在想過來,宋執梳認為,一定是有些東西藏著的。藏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白團子!快和我說有什麼隱情?!
[啊,啊咧?]白團子撐圓了肚皮剛剛睡著就被宋執梳一腳給踢醒了,他眨眨眼,迷惑道[你說啥啊?什麼引擎?你要買車了?給我也買個唄,帶出去兜風肯定可拉………]
滾吧,拉胯東西。
宋執梳歎了口氣,猶豫再三
輕輕地、不決地,踏出了一小步———卻幾乎耗光了所有勇氣。
就按照荀舛現在的狀態,是萬萬不允許她接近的。然後像平常一樣,去某個漂亮、頹靡、燈紅酒綠的酒吧,用酒精把所有的厭煩過濾、篩除,最後像從頭來過一般,他們爭吵、磨合、接近,再重新被他以一人之力重重地扯開。
那麼
不就沒完沒了了
“彆過來,”荀舛咬牙,從嚴絲合縫的胸腔裡溢出了這麼一句話。
但是平時的這話說起來能讓雷都遁下,硬生生阻斷條分隔。
可今天不一樣。
弱、輕、咬著束光往死海中回眸
宋執梳穩了穩心神,繼續往前走,說著話,想要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荀舛,要一起去吃魷魚串嗎?”
“我剛才來的路上看到了一家,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他忽而恍然。
總覺著,從未聽過這般柔軟的話。
“荀舛,我過去了。”
“你彆動。”
他怎麼會不動呢?他的人生從來都是風風火火卻又是一地的杯盤狼藉,就像是塗著一層漂亮豔麗油畫的枯骨。誰又願意闖進來,帶著一陣人馬和草木皆兵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