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舛每聽見這兩個字,手便一顫,回道:“…我在。”
得知他的存在,宋執梳才會不經意地翹起唇角。
可很快的,她又問:“先生,你為什麼每天都在這裡呢?”
“你覺得你為什麼在這裡呢?”荀舛笑,語氣輕鬆,眼神卻凝蓄起深深的眷戀。
“我應該是生病了?”宋執梳自問自答:“應該是的,這個地方應該叫醫院?我聞過這裡的味道,還是一樣的難聞。”
荀舛呼吸一停,極力克製地聳肩笑笑:“我的愛人也在這裡。”
“她也生病了嗎?”
他深深地凝望著小姑娘猝然無措的反應,她擰了擰眉頭,很快又釋然:“沒關係,她會好起來的。”
“你也是。”荀舛沒回答,隻是回了這麼一句。
“我?”宋執梳疑惑,旋即噗嗤笑出了聲,如同枯木逢春:“算了吧,先生。我現在根本什麼都記不起來,應該等同一個廢人了。每天來的人吵得我頭都炸了,我知道她們都愛我,都在為我傷心,可是我隻覺得害怕。”
“也覺得愧疚,因為,我大抵是活不長了。”宋執梳勾起唇,眉眼卻藏了千山萬水的愁。
“不!”荀舛一下子失控,察覺到小姑娘的驚慌,穩了穩身形,遮斂住眸下的苦楚:“你會好的……”
宋執梳不置可否,隻是笑。
永遠這麼淡然
在荀舛離開的時候,她忽然叫住他,問:“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荀舛,”他身形一頓,重複了一遍:“荀舛。”
“好好聽的名字。”宋執梳笑。
她不會知道,她每天都在問他的名字,但是每天都在遺忘——可她永遠不會忘記等他的到來,就像是欲敗的殘花,等待著夏天的凋謝。
荀舛出去就看見了川洵。
他握著小小的拳頭,卻是躊躇:他不敢進去。
“她讓你回去的,荀舛,”他還是沒有敢進去,同他一起倚著牆:“你該回去了。”
“嗬,”荀舛掩麵,不知是什麼心情地冷笑了聲:“你很懂她?”
川洵沉默。
他是這個遊戲原定的荀舛,在現實裡的荀舛來了之後,本應該被抹殺。可是他對甄晚晚的愛意突然飆升,到了數據無法控製的地步,被其拋棄,受家人唾棄的他怨入骨髓,終於在趁著係統的空子穿進了一個小孩兒的身子。
川洵。
他是來報仇的。
宋執梳不費他一兵一卒地死去,他應該是高興的,可是卻被壓的喘不過氣,隻能轉身,留下一句“你知道的,她不會活多久。”
宋執梳是在第二天逝去的。
她應該還是有什麼遺憾的:她再次忘記了某個人的名字,卻再也等不到他。
荀舛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比算不得宋執梳的摯友的甄晚晚看起來都沉靜。
可沒人敢說他薄情寡義,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再也無處可尋。
[叮!攻略目標黑化值-52,目前黑化值0]
[叮!任務完成]
淩晨的第一縷曙光咋破
荀舛睜眸,望著天花板,緩緩坐起了身,拔掉身上所有的針管。
他出門,不顧下人的驚呼,拖著沉寂1000多天的身子上樓
那再也不是一扇門,而是一堵冰涼的牆壁。
他忽然放聲狂笑
笑這世間,再無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