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長昇卻對驚玹的狀態越來越害怕。
他和他哥哥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知道他無所在意的氣場到底是什麼樣,自然也清楚,現在的他絕對不是冷靜,幾乎是背道而馳的事實是,他幾乎是在失狂與暴怒的邊緣來回奔走。
長昇心下萬般後悔當初鬼迷心竅後悔答應了蘇橙蕊,結果引發了好大一場鬨劇。這件事情一出,紐壁部落就像黏不密的鏡子,永遠無法像從前一樣能夠信任地把後背交給同伴。
他們兩個一路上都沒說話,到家了之後,長昇認為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小命,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正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時,他就看見自家哥哥在宋執梳門前站了好久。
他心下不妙,慢慢走了過去,輕聲問道:“哥…你先在這裡乾什麼啊?”
其實長昇以為大家都明白,明白宋執梳那是與這個部落的最後訣彆,明白這個部落這次是真真切切傷到了一個雌性的心。
可是驚玹好像不這麼覺得
他拍了拍門,一直耐心等著。
“哥…她…應該是走了……”長昇被他的動作驚得一異,回神又忍不住勸,即使他知道,他一個不小心說了什麼錯話,就會被驚玹毫不留情地扼殺掉。
可是他已經做錯了事了,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哥哥落入漩渦。
見他恍若未聞地再拍了拍石門,長昇忍不住加大了音量:“哥!她走了………”
驚玹陰著臉,抬手重而慢地再拍,直到前兩天摘草藥被劃開的口子再次崩裂,隨著一次一次愈發是失瘋的拍門,在灰沉的石門上留下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凝結成黑霜。
長昇被嚇傻了,突然哭了起來,上去就抓住他的手,哭噎道:“哥!彆拍了!她走了,走了!”
再怎麼樣隻不過是一個小孩子,長昇一下子就哭得聲嘶力竭,話也說的斷斷續續:“我…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也想要她回來…可是我做的這麼過分,她不會回來的……哥…你彆拍了,不會有人的……”
驚玹終於停住了拍門的手,他微微側頭,好像是在看泣不成聲的長昇。可是微長的銀發瑣碎,擋住了他的眸,也擋住了一瞬即逝的紅光。
他一把推開門,細細掃過每一個角落。
那些每天都被宋執梳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花環被掃得七零八落,零零星星散了一點。整間房屋除了那些好像被用來撒氣的花環和濕答答的地,彆無二樣。
她什麼都沒帶走
除了那隻兔子
驚玹銀白的璨烈中混雜著猩紅,融上了蒸發起的騰騰風雪,暗得刺骨。
長昇還在後麵抽噎,沒發現驚玹整個人都渾然一變,再也裝不上那套殼子。
驚玹也沒進屋子,抬手慢慢關上了門,手上的鮮血順著往下蔓延,在地上渲染開了墨花,升霧出熱煙,讓這間溫馨的小屋子裡瞬間充斥進了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