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徐紅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閩修則的偏見這麼大。
他們明明毫無交集。
直到現在她才突然想起,在她第一次見到閩修則時,他還沒有進入高中,卻已經是遠近聞名的收命閻王。
沒人去探究他挑事的原因,隻是遠遠看他一眼,隻覺得身在煉獄。
生活在苦難中的人,看什麼都帶著苦難的影子。
她也是在那時候第一次見他,他當時倚著半漆的牆,吐出白玉生煙般繚繞的煙圈。
徐紅杏見過很多人吸煙,神情有貪婪的,滿足的,享受的,閒散的,可從未見過有人吸煙也如冰,如機械般一吞一吐,像在完成什麼無關緊要的任務,煙頭乍亮的星火都被撲滅。
他的直覺是異於常人的敏銳,那雙半闔的似乎有著無限長情的眼掀開,直衝衝地看向她。
頓時,那其中沉寂的陰暗燎燃,燒開了料峭又燙熱的戾氣與防備。不像是刺,利得像劍,狠得像毒,擊得人心頭蒙陰,根本激不起人的同情與憐憫,觸及一眼,便在肌膚上泛起了滔天駭浪般的恐懼與厭惡。
僅僅是這一眼,滿街蛇鼠,恐人心魄。
她用了很長時間把這一眼忘掉,再見閩修則時,他已然學會藏隱自己陰冷的存在感,以沉默寡言與慵懶好墮示人。
時間長駛,她便如大部分的人一般避他如猛獸,卻終究沒再體會過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直到剛才那個眼神———
她打了個寒噤,複雜地看向了宋執梳
要不……
再勸勸?
徐紅杏不知道她有沒有被閩修則這麼看過,但是最後還是和諧地回到了辦公室,至於閩修則要往哪裡去,就不是他們管的到的事情了。
第五節課,還剩下二十分鐘,宋執梳覺得他作為男主,會充分利用這充足的二十分鐘把剛剛失去的場子找回來,也用不著他多擔心。
她伸手伸了個懶腰,看到手上的筆記本,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過去看男主的表現並且給閩修則送筆記本的呀!
宋執梳拍了拍額頭,連連嘖聲,隨後又釋然:一個筆記本而已,大不了下星期再給。
她今天下午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原主的護膚品多但也費,她要去市上專業的牌子店買些回來。既然繼承了這具身子,她就得負責到底。
反正她的工作時間很寬鬆,她就算現在出去也完全合理。
於是宋執梳興致勃勃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見到孤零零在桌子上躺著的筆記本,隨意就放進了自己的小包。
徐紅杏目瞪口呆,戳了戳梁聲玉:“喂喂喂,她今天怎麼走這麼早?!”
梁聲玉平時隻會還回去一個友善的肘擊,不過她今天心情好,便輕飄飄地瞥她一眼,問:“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放假我得去招呼著啊。”
“如果不需要你招呼呢?”
“那我就不來這破學校了啊。”
梁聲玉毫無意外地點點頭:“嗯,你有任務你都這麼想回去,宋老師又沒有什麼必來的必要,結果還是來給3班做了個鋪墊才走。”
徐紅杏恍然大悟,衝她比了個大拇指:“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