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初又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閩修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很恐怖,很可怕,脾氣暴,不好惹,陰森森的。”薑風丞脫口而出:“不過他從來沒在學校做過出格的事,根本沒有存在感,最近好好學習呢。得虧宋老師教他一心向善。而且閩同學打的人不都是一些孬種麼?我雖然怕他,但是不至於罵呀,你們真奇怪。”
薑風丞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其實也是真的奇怪。
薑初剜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就算把孬種打走了,來的不還是孬種!”
“那也怪不得閩同學啊,他又沒做喪儘天良的壞事,還除惡揚善了呢。”
薑初反駁不來,坐在沙發上,覺得有什麼在崩塌。
宋執梳把裙子細心地疊好,之後就坐在窗戶旁邊發呆。
她這裡是垃圾場的斜對麵角,離得不遠不近,不過正好可以看到閩修則的那個垃圾站似的的小屋,就算是這麼有力的距離,宋執梳還是分辨不出那是一個屋子?
心裡驀而一陣一陣帶著痛意的心酸,宋執梳都不敢想象閩修則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這件事情她一直在回避,她想要給閩修則很純粹的關心,但是回首歲月,隻要一想到他所經曆的,她就會淚目。
所有人都覺得他禁情,可憐,可恨。
可是通過不長不短,朝夕之間的相處,宋執梳明白,閩修則從來都覺得他很正常。
他被陰暗偷走的人生,被長劍劃破的色彩,都是正常的。
因為在他眼裡,這個世界就是殘缺的。有殘缺的他,實在是,太正常了。
但是美好的肖樂薇不正常。
宋執梳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他的思維。
世界的陰暗的,生出他這麼一個陰暗異常的怪物,不足為奇。閩修則對感情和美好很遲鈍,就像他對陰晦和惡意很敏感一樣,他察覺得到所有人的恨,對他的厭,但是他仍然我行我素,習以為常。
因為他像世界一樣冷漠,所以他正常。
因為那些人對他和世界抱有無垠的惡意,所以他們也正常。
他不是自以為是,而是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已經完全扭曲到顛倒黑白了。
也或許是她的觀念在顛倒他的黑白。
但是因此,她也在禁忌著,不想去觸碰完全被他的觀念掌控習染的任務,想就這麼保持著兩個人美好純淨的相處。
但是看到這條白裙子的時候,她忽而又想哭
他對待溫暖的情感太細膩,細膩到了易碎的地步。
就這麼下去,就算她教得再多,閩修則的人生都不可能被徹底扭轉,隻是畸形分裂地處在判若雲泥的兩個世界。
她不要
她要他,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