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鋒利的眉眼,宋執梳突然明白他到底哪裡變了。
從前的他,壓根不把生殺放在眼裡,隻是埋在土層,在需要時才會破土而出。那時的他,冰冷卻潔淨,無情卻空白。
如今
他眉眼殺人
每一個眼神、不經意流轉的目光,所過之處皆是寸草不生、漫不經心的肅殺。
驀然,他駐足,忽直衝衝地轉頭看向她。其敏感程度與觀察力恐怖如斯。
他也不會再逃避她的臉龐與目光
他幾乎是要把混沌尖銳的目光刻在她娟白的秀額,她明亮的眼睛,她殷紅的唇瓣。
他沒有足夠的勇氣長永地凝視她,也沒有足夠的懦弱隻敢隱匿在暗中毫無遮攔地貪她,因此,他隻能永遠困足在囹圄之內,情圓之中。
閩修則收回目光,脖子上紅豔的傷疤刺目,抬足,步入冬天。
宋執梳忍不住長長吐出一口氣,黝黑的瞳孔止不住地望著他的背影。
從前總是吃過晚飯就走的宋助教今天破天荒地留了晚自習,因此,一些追求者吃了閉門羹。
沒關係,反正他們一直吃閉門羹,已經習慣了。
再說了,以前有張洛在,也沒他們的事,而且看著宋執梳連張洛都看不上,他們也不禁停足。
因此,宋執梳的桃花總是絡繹不絕,但總是舊人去了新的又來。
宋執梳今天留在了晚自習下課,等到她出去的時候,卻發現閩修則所在的班級已然黑燈,無人停留。
她握了握拳頭,很快又鬆開,心裡卻是出奇的平靜。
其實今日她留下,本來主要就是想要試探,試探能否和好如初,死局難解,那便推翻重來。
可惜,他不給機會,她也沒那個閒心了。
王大爺還在始終如一地練戲,看到她卻會問:“小宋?小閩還沒回來啊?他好久沒聽我唱戲了,肯定特彆想我啊?”
他隻有晚上值班,因此上午沒見到閩修則。
宋執梳默了默,旋即笑:“嗯……快回來了吧。”
照常聽了王大爺的絕美嗓音,誇了好一通,宋執梳才得以出去。
她垂著眼簾,衝著自行車走去,卻陡然發現了她的車子旁邊站著一個月水搖曳著身姿的人影。
她眯了眯眼,走近了點,便對上了閩修則幽深的瞳眸。
“………”
他們兩個就這般無聲卻翻湧著對抗,最終還是宋執梳率先揚起一抹信手沾來的笑容,客氣道:“閩同學,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