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如泄,卻照不住矮小低牆。
閩修則煩躁地合上生物書,看著麵前斑駁的牆壁發呆。
兩三個月的課程,他在陳濟那裡努力在跟,所以現在落下的沒多少。
但是落下了其他東西……很多。
太重了,他甚至拾不起來。
他和宋執梳當時的矛盾太激烈,太固執,也完全不可磨合,可分離又太快速,太漫長,不可愈合,於是再見麵的時候,時光荏苒中不可回溯的傷疤與質變,還有流光一瞬中他與她動輒難收和不知不覺的變化,都讓話語變得艱澀又簡略。
是的,他們現在很難正常交流了。
但是與之相悖的,三個月度日如年的訓練與黑暗,還有幾乎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或者躺在奢華寬敞的床上靜默到可怕地看著黑洞洞的天花板,心裡那份不可言明的情感在無聲無息又振聾發聵地發酵。
他眼前開始閃過鏡花水月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笑,她的淚
他好像病了
或許很久之前就病了,隻不過現在突然起了難捱的病症,他如今越是絕情,越是灰暗,越是心狠手辣,那份見不得光的感情就越是彰顯,燒得他痛不欲生。
閩修則仰頭,隱在暗處的半邊麵孔上經流著性感的冷欲,又撫他滾動的喉結,輕柔吻在差點要了他的命的脖子上的長痕。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7,目前好感度87]
旁邊籠子裡突然一個激靈,才把他從朦朧的海裡打撈出來。他孤薄地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走向旁邊處,緩慢蹲下,陰冷的目光注射在發出響動的兔子身上。
小兔子被它嚇得不敢動彈,瑟瑟發抖。
不像
一點都不像
閩修則想,時而想到流言風語說她要去奢靡繁華的京都,時而想到她不知何時大排長龍的追求者,又想到在京都偶然看見賣兔子的時,腦海裡突然跳出來的圓圓的眼。
他緊了緊提著籠子的長指。
第幾天了,他還是沒把這隻兔子送給她。
他說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敢,還是不想,他已經想不通了,已經想不通了。
他掙紮在迷惘卻深涼的苦海,卻又如癡如狂。
他要瘋了。
不,已經瘋了,瘋在難以啟齒、令人惡寒、卻又無處可躲的感情裡。
宋執梳想了很久,還是沒能做出決定。
她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細細地撫著桌子,眼中霧氣彌漫。
現在是大課間,外麵有著青春的氣息,清新又活潑,也稍微安撫了一點她的不安。
徐紅杏抱著一遝卷子進來,衝她道:“執梳,站門外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