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的事,像這樣直接說出來就是了。”
在他一個人又兜兜轉轉地陷入了囹圄之地時,宋執梳又完成了一個作品,悠悠地說到。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害羞,還是不想。要多表達表達自己。”
她似乎是語重心長地說了這番話,但是語氣中又全然沒有說教的意思,像是友人最真誠不過的勸告。
萇傾這才明白,她好像是在,教他道理。
腦子裡生鏽的齒輪被酸溶蝕,活絡著轉動了一圈,刺得腦子生疼,每一次的刮壁,都帶動了一串疼痛與顫栗。
但是他的眼睛比心跳敏感,率先落了淚,剔透得像是臘月寒冰,那微小如苔米的淚珠,落在了洗的發白的褲子上,腿部傳來不可言喻的濕潤的觸感,與漸漸入寒的仲秋相異
怎麼可能呢
除了爺爺和知微姐姐,怎麼可能還會有人容許他犯錯和傷人呢?
怎麼可能呢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還會有人容許他犯錯之後,還願意為他本來破破爛爛的人生縫縫補補呢?
不僅如此,她為他出頭,為他打架,為他補功課,像是救世主一般遮住了童年瓢潑而下的灰色大雨。
他這樣呆愣愣地想著,眼淚如珍珠般一滴滴下落。
然後就是臉頰上熟悉的柔軟觸感,宋執梳清冷卻沒有不耐煩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哭什麼。”
“你以後彆再哭了,最起碼彆在我麵前哭了,我的紙還準備用到我走。”
萇傾還是有點臉皮薄的,他拿過宋執梳手上的紙巾,聲音弱得像蚊子哼哼:“我…我們家也有紙給你用呀…”
宋執梳眼裡一片清明:“算了吧,你和爺爺平時恨不得一張紙掰成兩半用。”
一張紙每次都是能撕開用就撕開用的萇傾:………
他的臉更紅了,像煮熟的蝦。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55】
萇傾在旁邊確實有點耽誤事,但是耐不住宋執梳效率高,在九點之前,她已經編了一桌子的工藝品了。
隻要是村裡有的動物,萇傾都能夠認出來,但是其中一些,他瞧得出來是動物,可隻有動物園裡才能看見,他就認不出來。至於那些爆火的奧特曼,喜羊羊之類的,他一個也不認識。
村裡麵其實大多數人家都有了電視機,他的同班同學每天也都會討論他們喜歡的動畫片角色,玩流行的遊戲。
但是萇傾和雲知微從來沒有看過電視。
曾經村裡麵有些惡貫滿盈的小孩兒存心戲耍侮辱他,笑嘻嘻問他:你怎麼不喜歡看電視呀?是因為不喜歡嗎?哈哈哈!
萇傾彼時垂下了眼,一聲不吭地繞道而去。
他連選擇喜厭的資格都沒有。
萇傾並不知道宋執梳編的那些東西是動畫角色,還覺得怪怪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不倫不類的,仔細一看還有點嚇人。
他以為宋執梳是編錯了或者是技術水平不好,所以當她問他,編得怎麼樣時,一向沒有說過謊的萇傾的背一下子就直了,眼神四處亂飄,回答卻堅定得像要入黨:“好看!超級好看!美麗!豔麗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