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懊惱時,宋執梳卻不滿出聲:“萇傾,抬起頭。”
仍然是冷冰冰的音調,但是和上次又迥然不同。
萇傾愣愣地抬眸,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眼眶裡已然開始積蓄淚水。
宋執梳:“……”唉。
她的腳頓揚著,發出輕微地聲響,像是無邊無際的黑雲裡一縷灼熱的風。
“我們兩個關係平等,你為什麼低頭。”
宋執梳垂眸,姿容有些懶倦,可那雙狹長到幾近於妖冶的眼眸裡卻承滿了認真。
萇傾沒想到她的第一句話不是斥責,而是簡單卻複雜的這麼一句。
欄外人聲鼎沸,嘈雜嗚嗚。
忽而風蕭瑟,如同水牆波浪,倒歇在素靜的深秋,把那喧闐與歡熱都墊上了冰舌,顯得更是荒涼。
他們這裡卻不是。
宋執梳的眼睛認真看著一個人的時候,迷人得緊。
尤其是那裡麵,隻有珍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又淡淡一句:“萇傾,你還太小,不明白你如今的處境培養出你這一點,隻能是你的傲處,不是你需要狼狽躲藏的缺點。”
萇傾的視覺很模糊,他的大腦有些短路,沒有辦法分辨那是眼淚,但是聽力卻越來越好,把宋執梳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過去,甚至辨出了裡麵藏得深重的心疼。
怎麼會呢
她嗎?
這件事,她還需要心疼他嗎?
“萇傾,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我想讓你來,就證明我有足夠的自信於你是一個很好的小孩,我的朋友也是一群很好的人。你不需要自卑,永遠不需要。”
自卑這兩個跳出來,萇傾瞳孔猛縮,淚水如斷珠,滴滴泣血,泣著拙藏了十二年的心事。
他以為他會心碎,因為他對這兩個字太敏感了。
極端的自尊,在某一方麵,就是極端的自卑。
他並不想要脫離他現在的家庭和處境,但是他無法抑製那難逃的夢魘。
他生來矛盾,甚至在學習時看見了“自卑”這兩個字,他都會用筆塗掉。
可是宋執梳就這麼坦蕩地說了出來,她卻並不覺得刺痛,反而是頻率總是凝重的心臟一鬆,像是被他自己縫縫補補的桶被敲裂了口子,陽光乍進。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15,目前好感度70】
宋執梳後來好像又和他說了一些話,大意就是,她也很想和他和好,這段時間她也在反思,不過萇傾來了她很高興,她想讓他多來。
細節的地方他再也想不出來了,像是五指山一樣負在他身上的巨石,就這麼輕輕鬆鬆碎成齏粉。
他好像中間聽了宋執梳的話,木木地回去上課,可是走到一半才驚醒:他拿了自己珍藏的糖果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