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執梳想給他們留下一些溫暖,不管是多麼渺小多麼淺薄,總歸是想要留點什麼。
她買了兩件很厚的羽絨服,是她從一堆爛貨裡麵精挑細選出來的,給了萇傾和爺爺。說實在的,她真的很懶,任何事情隻要她把萇傾給教會了,她就幾乎不會再去幫忙了,留萇傾一個人刻苦,所以這兩套羽絨服的錢,大部分都是萇傾自己掙的。
她把衣服給他們兩個時,乾脆直接把這些說開了,免得爺爺又多想。
這次爺爺終於沉默地接過了,但是他混濁的雙眼還是透出了點點水光,他幾次三番地張口,最後隻能帶著點沙啞道:“執梳,你是我們的福星。”
宋執梳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所以,她最後點點頭:“嗯。”
【……你…】
萇傾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在晚上宋執梳翻開行李箱,把她厚一點的小套裝還有棉服拿出來時,他敲了敲門,等到宋執梳說“進”之後,他才緩慢地開開門。
他乖乖地尋到床上,看著宋執梳有條不紊地把東西整好,無端地開始望著她的背影發呆。
她真的好厲害呀,什麼都會,像仙女一樣,但是和仙女又不一樣。
萇傾暈暈乎乎地想,等到宋執梳把一切整理妥當後轉身問他來做什麼時,他才猛地回神,雙手支在床沿上,直勾勾地和她對視,有些酸澀地問:“為什麼不給自己買衣服?是不是我還不夠努力啊?”
宋執梳想到了今天下午萇傾看向她時晦澀的眼神,才知道他又開始鑽牛角尖了。
他們無言對視
西沉的月亮把苦楚的雲翻底,柔軟而明亮。
宋執梳把衣服放在了床邊,然後蹲在萇傾麵前,清冷的眸子並不遮掩任何情緒,永遠都是坦蕩如砥:“因為我自己帶的有,並不需要。”
萇傾彆開眼,帶著一些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賭氣:“你騙人,沒有人會嫌自己的衣服多。我想用我賺的錢給你買東西。”
瞧瞧,都被宋執梳調教得懂得直言不諱了。
宋執梳怔愣了下,旋即低頭輕輕笑了出來。
萇傾不知道她在笑什麼,隻是心裡麵有些難過。
為什麼長大這麼慢,他想要快快長大,給每一個他愛的人幸福。
宋執梳笑夠了,抬手隨意地揉揉他的頭發。
在這個狂風大作、陰風怒號的夜晚,這吊刺眼的白燈護了一室寧靜,能讓萇傾聽得清宋執梳低低的那一句:“沒有騙人,我從不騙人,更不騙你。”
冬天來的很快,宋執梳和傅安離開的日子逐漸迫近,雲知微並沒有表現出來對傅安的多麼不舍,反而是傅安整天魂不守舍的,一有空就趴在人家窗前盯著人家發呆。
他們兩個的感情進展到了哪一步,宋執梳並不知曉,也不在乎。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她知道萇傾應該也會記得,但是也不知道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他好像是在刻意忽視這件事,從來沒有提起過,但是對“離開”這一個詞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