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聊了一陣，表彰大會正式開始。
柏晨同樣得了最高的個人獎項，比陳清峰的獎項還高一級。
表彰結束後照例舉行宴會，柏晨也跟陳清峰坐一桌。
同一桌的還有幾個跟陳清峰年紀相仿的老科學家，他們跟陳清峰也很熟。
席間，有一位老師對柏晨誇獎道：“小柏真是厲害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看都超過你老師了。”
不等柏晨接話，陳清峰率先擺擺手，否定了這位老師的話，“不不，不是青出於藍，我一直都說能有機會做一段時間小柏的老師，是我的榮幸。其實小柏一直都比我強，我隻是剛好有幸作為一個牽線的橋梁，讓小柏報考研究生和博士生。”
“還從來沒有見您這麼誇過一個學生呢。”陳清峰的話讓幾人略有些震驚，看向柏晨，“小柏，我們認識陳老幾十年了，他一直都很嚴厲的，誇學生的時候都很少，我們保證你是第一個被他這麼誇的。”
“陳老一直都很鼓勵我，讓我充滿了動力。”柏晨忙說道，“如果不是陳老，我都不會進入科學研究的領域，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績，是陳老把我帶進這扇門，又栽培了我。”
柏晨總覺得陳清峰的話裡有些話外音，但又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不太好猜測。
這種感覺自從他老人家離開山上時就開始有了，後來每次見到陳老，柏晨都能從他的話中感受到一些奇怪的意味。
“哎呀你們師徒倆都太謙虛了，你們都很棒，就彆互相這麼客氣了。”其他老師笑著說道。
大家說笑著，話題也不知不覺變成了彆的無關緊要的東西，宴會在愉快的氛圍裡接近尾聲。
陳清峰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用手碰了碰柏晨，突然站起身往一邊的一個小茶室走去。
柏晨知道他這是有話要單獨跟自己說，忙站起身，禮貌地跟其他幾位老師欠了欠身，跟了過去。
小茶室就是專門提供給需要相對私密談話的人用的，裡麵沒有其他人。
跟著陳清峰走進去後，柏晨順手關上門，將外麵大廳嘈雜的聲音隔離在了門外。
“陳老，您有話要跟我說嗎？”陳清峰已經坐到椅子上，柏晨坐到他旁邊問道。
“嗯。”陳清峰點點頭，仿佛還在思考如何說，頓了頓才說道，“還記得兩年前我跟你說的嗎，我說會跟你介紹我的新課題。”
“記得，我一直記著呢。”柏晨坐得端正了些，做聽課狀，“我想一定是非常有趣的領域。”
“是很有趣，”陳清峰想了想，好像真的不太好找到介紹的切入點，有點猶豫似的，“你這次也著急回去嗎？要是有時間，不如我帶你去我的實驗室看看？”
陳清峰以前說話做事都是乾淨利落，柏晨很奇怪，到底是什麼樣的特殊課題，才會讓他這麼不好跟自己介紹？
“老師要跟我介紹新的科學，那我就推遲兩天回去。”他說道，“最近還算好，沒有那麼忙。”
“那就好，那就一會兒宴會結束了直接帶你去吧。”陳清峰最終也沒說他的研究領域是什麼，“在這裡時間短，乾巴巴的也不太好給你介紹。”
“行，謝謝陳老。”柏晨心裡再好奇再著急，也沒辦法催陳老，隻能繼續壓製著好奇心。
“那就這樣，出去吧。”陳清峰站起身來，同時看了看表，“宴會很快就要結束了，出去再跟那些老師們聊聊天。大家都很忙，見一次麵不容易，隻有這樣的機會才能見到。”
柏晨趕緊跟著站起來，伸手去打開門，讓陳清峰走在前麵出去。
師徒倆回到宴會廳座位上，陳清峰繼續跟幾位老朋友聊天，柏晨負責給他們倒倒茶什麼的。
幾分鐘後，宴會正式結束。獲獎的科學家們各自回自己的單位。
按照原計劃，柏晨和江琳他們帶領的隊伍，依然乘坐包機回去。
柏晨臨時要去參觀陳清峰的新實驗室，他找到江琳和大部隊，跟大家說明情況，讓大家先回去。
安排好隊伍，陳老的車也到了，柏晨跟他一起上了車。
車子從市中心的頒獎禮堂出發，一路向北開。
這條路柏晨太熟悉了，他上輩子的實驗室也在北邊的方向，如果從這裡去他當初所在的國家實驗室，也會從這條路走。
而當初他們開會什麼的，也經常會來這個頒獎的禮堂。
他一路看著窗外的風景，心裡有些感慨萬千。
“怎麼樣小柏？京城這些地方你都還熟悉嗎？”陳清峰突然開口問道。
柏晨思緒被打斷，突然被嚇得一激靈。
大腦裡的第一反應是，陳老怎麼會這麼問？怎麼會問他對京城是否還熟悉？尤其還是問這條路。
好在他腦子轉得夠快，一秒鐘就反應過來。
他淡定地回答道：“還行，八分熟悉兩分陌生吧。這些地方我上學和剛工作的那段時間也不是經常來，加上這些年又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哈哈哈……”陳清峰聽了他的話又大笑起來。
柏晨有些莫名，他又想起了兩年前對M星球的出征儀式上，陳清峰的那次不置可否的大笑。
“陳老，您笑什麼啊？”柏晨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