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色放晴,那麼森鷗外幾人便不會繼續在寺廟中停留。
儘管這座寺廟似乎還隱藏著一些秘密,但森鷗外不會去探查。世界上的秘密多了去了,他不可能發現了點端倪就一個個分析過來,更多是放置不管,尤其某些秘密千篇一律毫無新意,是知道開頭就明白結尾的類型。更何況,全然透明的世界又有什麼意思呢。
生活需要期待與驚喜作為調劑。
當然,平淡是常態,苦澀也令人痛苦,以及無能為力的無奈,失去重要之人才反應過來的追悔莫及......這樣複雜的感情,正是人類獨有的閃光點,並且無時無刻的吸引著其他非人的生物的注視。
受“人”豔羨,受“人”覬覦,非好即壞。
小智送森鷗外等人離開,他努力想要森鷗外多停留幾天,說:“施主,現在路還很滑,泥濘能將人的腳陷進去半隻,而且山下多沼澤,要不等幾天您再和公子姬君們回去?”
森鷗外當然毫不留情的拒絕,在小智失落又遺憾的目光裡,他帶著阿治和仍然是黑發黑眼的愛麗絲離開。
森鷗外更加喜歡愛麗絲金發碧眼的形態,但為了在這個世界上保持低調,他隻能等到回去才能將愛麗絲的形象換回來。
剛下過雨的山路的確不好走,但這都難不倒森鷗外。
他正愁沒地方練習運用咒力呢。
知道術式怎麼用是一回事,大腦裡循環一萬遍都比不上實際去做的一次成果。
用術式構築出一個供人站立的平台,森鷗外便將阿治放下去。
從阿治看完絢麗的虹霞後,他的情緒就有些低落,森鷗外能猜出這是為什麼,大概是阿治封存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忽然翻湧,令尚且幼小的他受到了衝擊。
森鷗外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但他知道不能令這種情緒繼續下去。
阿治站在了四四方方的平台上,他不想說話,要是往常總要喊一句“林太郎,要做什麼?”,不過現在他真的沒那個心情,他心裡很難受,但說不清是為什麼,他想要森鷗外一直抱著他,卻又想逃離這個懷抱。
現在他真的被放下來,心中隱隱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很不滿。
阿治:可惡的林太郎!
都是林太郎的錯!
森鷗外可不知道此時阿治在想什麼,他摸了把阿治毛茸茸的腦袋,放緩了聲音,說:“阿治,向前走一步。”
阿治:“......?”
阿治看著前方稀爛的路,他還沒有親自走過這種泥爛的路,自然不知道踩進去鞋子會弄臟也並不好走,因此他毫無畏懼的向前一邁。
“咦?”他腦海裡冒出小小的疑問,踩了踩腳下平整的平台。
剛剛這裡還是泥土,在他腳落下去後就變成了方形小平台。
好奇一下就衝淡了心裡奇怪的感覺,阿治睜著琉璃般好看的鳶色眼睛,再次無所畏懼的往前邁步。
果然,在腳落下那一刻方形小平台就會無中生有、突然出現,讓他安穩的落地。
“哇——”阿治小小的驚呼一聲,回頭用亮閃閃的目光看著森鷗外。
森鷗外忍不住揚起嘴角,對阿治說:“去玩吧。”
高興一下就取代了阿治之前消沉的情緒,他掩蓋不住滿懷的驚奇和一股仿如即將冒險的激動,邁起小步子往前跑了幾步。
規整的小平台總是會在他的腳即將落地的那一霎那接住他,不讓他踩進泥濘的土地裡。
愛麗絲落到平台上,對森鷗外四四方方小平台的審美感到嫌棄,她說:“這是什麼步步生花的低級版本啊林太郎!我也要玩!我要踩在花上!”
森鷗外:“......”你這是在為難我森鷗外。
愛麗絲才不管森鷗外能不能做到一心二用呢,她直接提起小裙子,然後伸腳出去。
森鷗外能怎麼辦呢?隻能微笑的把她原諒。
愛麗絲跑了一路桃花,而阿治在發現小平台變成巨大的花瓣之後,本來消下去的興致又大大提升。
他右腳往前走一步,右腳便被緋色的花瓣圍住;左腳往前一走,被青色的花瓣包裹;他並足一跳,落進了紫色的花蕊中央。
阿治:“!!!”
他跟著愛麗絲一路跑,然後在某一時刻停住,滿懷期待的往後一看。
一路蔓延起綺麗的各色花朵。
·
森鷗外這邊其樂融融,行旅僧那邊就被對比的有些淒慘。
夜卜連夜帶著緋器和行旅僧跑了很遠,在一處能勉強遮雨的地方停留下來。
他解放了緋器,緋化作少女出現,他們檢查了下行旅僧的狀態,發現對方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很快就不再有生命危險。
夜卜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然後緋去照顧行旅僧,而夜卜則守在破舊的大門前,雙目發神的看著夜晚的雷雨景象。
一夜過去,行旅僧就已經可以四處走動,他陰鬱的評估了現在這具身體,發現最多還能用三個月,也就是說,這三個月內,他得到以前看好的容器之一那裡去。
可是由於夜卜不分方向的亂跑,導致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而看好的那些容器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原地,或者遷移、或者死亡。
總之,全都是因為這具身體報廢的太快了。
而這一切都怪那個該死的年輕貴族!
行旅僧把這個仇安在了森鷗外身上,他對森鷗外產生了殺意,決定謀劃一番送對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