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暗了。
在夜間關注時間是鬼殺隊每個人都擁有的技能, 香奈惠忍耐住想要咳嗽的衝動,心道不妙。
本來還可以看見星月,夜色也如透亮的青幕, 但現在天色像是蒙了一層淺淡的墨,什麼都照不進來。
而且那個家夥剛剛使用的血鬼術, 是大範圍的!
香奈惠剛好被籠罩進凍雲裡, 她終於忍耐不住咳嗽, 感覺渾身又冷又痛, 無法呼吸的感覺湧上來, 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她用刀鞘拄著地,運用著呼吸法, 一步一步的朝外麵過去。
她幾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死局, 運轉呼吸法會加快毒素流動,不運轉呼吸法她連動都動不了。
童磨當然察覺到香奈惠的走動, 但他暫時沒用理會, 他太清楚自己的血液有多毒,就算是鬼殺隊的柱遇到了也隻有死亡一個結局。
他殺過太多的柱了。
但唯有這次的蝴蝶令他產生了些觸動, 陌生的情緒在童磨腦海中轉了下, 就因為完全不了解而被他放在腦後。
童磨站在高處,他又揮動了兩下扇子,血鬼術·凍雲!
厚重的冰霧疊加而起,他側了下頭, 環顧四周。
會在哪裡呢?那個奇怪的家夥。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沒有氣味, 或許連實體都沒有。
童磨活了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
難道是誰的血鬼術?那麼本體會在哪裡?
他忽然閃了下身體, 出現在另一端, 金色的刀光削走他半邊衣角, 他揚起笑容說了句“好險好險。”就連續閃了十幾下,躲過了十幾次攻擊。
童磨抬起手,特質的金屬扇子往上一個格擋,刀刃與扇麵在劇烈的衝擊下磨出火花,產生了十分難聽的噪音。
愛麗絲麵無表情的往下壓,人形異能力的力氣幾乎可以和鬼相比較,童磨踩著的地麵陷下去一塊,他順著刀鋒旋轉了下扇麵——血鬼術·蔓蓮華!
無數纏有冰蓮花的冰藤曼朝愛麗絲束縛過去,壓製著童磨的重力在一個瞬間消失,愛麗絲隱入凍雲之中,冰藤曼圍繞著童磨開始高速移動,在這種速度下連隻蚊子都能被切的粉碎,童磨站在最中央,感官被他大幅度的調動出來。
“砰——砰——”這是那隻蝴蝶的心跳聲,後繼而無力,看上去支撐不了多久。
還有不遠的地方傳來雜亂的、很多人類的心跳聲,這是睡夢狀態下的心跳,但這些心跳聲也開始紊亂,這很正常,因為童磨使了那麼多大範圍的血鬼術,就算隻有一點的量被他們呼吸進了肺腑,對於普通人來說命運也隻有死亡。
以及,那邊——!
冰藤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朝一個方向刺去。
血鬼術·結晶之禦子!
一個和童磨一模一樣的冰人偶踩著那根冰藤曼,眨眼睛就消失在了這裡。
冰霧遮擋了視野,就算是鬼也無法穿透這些阻礙看到後麵的景象,童磨若有所思的用一把扇子擋了下臉,另一把扇子對準冰人偶過去的方向輕輕一扇!頓時狂風平地起,冰霧往兩邊散去,一層層的露出被遮擋住的景色。
那是……如同幻夢一樣綺麗的景色。
層層疊疊的紫色花海泛著微光,似是海浪般湧起。而站在最裡麵花樹下的那個年輕男人,在若有所覺的想要轉頭的一瞬間,冰藤曼直接刺破了他的心臟!並在身體裡分裂出幾十個分支,刹那間就攪碎了這具軀體!
軀體化作泡沫往四周飛去,森鷗外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雖然不清楚這隻鬼是怎麼發現他的,但他該做的都做完了,隻需要
冰人偶朝森鷗外跑了過來,它輕巧的揮動了下手上的兩把冰扇。
——結晶之禦子,是能夠單獨作戰的人偶,能使出和童磨本尊一個強度的血鬼術,冰人偶能連續出現五個。
血鬼術·蓮葉冰!
金色的刀光劃出一個屏障,擋住了撲麵而來的蓮花與凍氣,愛麗絲落到森鷗外的麵前,與此同時,那一層一層環繞著這裡的紫藤花海,在同一時間盛放。
濃鬱的花香向四周襲去,童磨的感知暈眩了下,頓時封閉了嗅覺、味覺和呼吸,但這並沒有什麼用,他那雙七彩般的琉璃雙瞳隻是稍微看了眼這些紫藤,都覺得天地在旋轉……就算閉上眼睛也無濟於事,隻要一想到自己被紫藤花給包圍了,他就有股由衷的惡心感。
“啊,這就是厭惡嗎?”童磨感覺自己被分裂成了兩半,一半靈魂如同神明一樣無悲無喜,冷漠的看著這一幕;一半靈魂在乾嘔,叫囂著要離開這裡。
名為“鬼舞什無慘”的鬼王,弱點是太陽,就仿佛是受到了天照大神的詛咒,令他無法出現在日光下,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鬼王做夢都想把這個弱點抹去,成為完整的“鬼”。可他也同樣厭惡紫藤花,他討厭這種東西,就像是普通人不會主動靠近食人花、砒/霜、毒蘑菇、茅坑、懸崖……一樣,都是一個道理。
而因為鬼王的血液變成“鬼”這種生物的怪物們來說,它們繼承了鬼舞什無慘一切的弱點和厭惡的事物。
不過,儘管被討厭的東西包圍了,童磨也還是可以戰鬥的。畢竟他身上的一切情緒來源於鬼王的血液,他本身其實什麼感覺都沒有不,生理性的不舒服還是有的。
真神奇,都成為鬼了竟然還有“生理性”的不適。
但是,是可以忍耐的範圍內。
童磨看向漂浮在空中的愛麗絲以及在愛麗絲身後的森鷗外,臉上浮現出疑惑:“是柱嗎?”
冰人偶被愛麗絲一刀擊碎,武力專精的異能力在戰鬥方麵的確要甩森鷗外本人幾十條街。
森鷗外運轉著術式,冰霧轉瞬就蓋住了這裡,他移動著自己的位置,卻在下一瞬又被忽然攻來的冰藤曼鎖定。
找不到愛麗絲,但能準確的找到我嗎?
他是靠什麼來確定我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