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這裡多久了?”
“多久?少說也有幾千年了吧。”
“幾千年?”
楚痕不由脫口而出,能夠活幾千年還沒死的人,他可是頭一次聽說。
“是啊,幾千年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很多人也不認得了。”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楚痕轉念之間,突然想起了達貢雪峰上的事情,不由試探性地問道:“前輩,雲山界曾經不是這個樣子的吧?”
聽到楚痕的問題,麵前的老者似乎有了些遲疑,不知道是在思念過去,還是在思考如何作答。過了片刻,才幽幽回答道:“過去,雲山界很美,我還記得,那時有兩個絕世強者,一個是我,另外一個是雪海棠,我們二人是同修,感情深厚,聯手統治著這裡,我掌控著雲山界中央,她掌控著四方。隻可惜,我做錯了一件事,一件抱憾終生的事,讓一切都變了。”
言語中,透出幾縷悲傷,看得出這位老前輩對多年前的那件事一直耿耿於懷,至今難忘。
而楚痕,則是認真地聽著,他知道,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
“記得,那個時候,她站在極北之地的雪峰上,眺望遠方,那是何等的英姿颯爽,何等的高傲。我與她攜手並立,評論天下,一起為突破到神元境而思索。那時是多麼的美好,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天際大變,一條長長的裂痕劃開天空,伴隨而來的,是一股我從未見過的龐大力量。那種力量,遠非聖元境的我可以比擬,所以我斷定,那一定就是神元境才該擁有的力量。可就是我的這種武斷,才讓我與她之間產生了一個不該有的誤會。”
提起這件往事,蒼老的聲音更添幾分悲涼,那是一種悔恨,一種悲傷。
聽到這裡的楚痕,則是心頭一動。他如果猜得不錯,這位老前輩口中的雪海棠就是達貢雪峰上,傳承給納蘭嫣柔的那個奇女子。而依照這位老前輩說的,當初雲山界中能夠跟這位雪海棠相比的,就隻有眼前人。
“是什麼樣的誤會?”楚痕輕聲問道。
“當時,我以為是雪海棠突破到了神元境,才引起天際大變。所以就興奮地來到雪峰,想從她口中得知突破境界限製的方法。可她卻矢口否認,我當時一門心思在神元境上,就認為是她藏私,不想與我共享。於是,惱火的我就散布謠言,號令所有手下圍攻雪峰,想逼她說出晉升之法。可直到最後,她鏖戰而亡,卻仍是沒有吐出一個字。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如果她真的突破到了神元境,就憑我們這些人如何是她的對手,可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我也隻能痛恨自己的自私害死了此生的摯友。”
“那當日的異象究竟是什麼原因,您後來查到了嗎?”楚痕接著問道。
“我隻查到了大概。回來後,我遣散所有手下,自封於此,不再理會雲山界事物,不停地思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後來,我偶然間翻閱古籍才得知,那股力量乃是來自雲山界之外,應該是有什麼人,強行打破了空間界線,才有了那種變化。隨後,我在雲山界四方遊覽,尋找異變的根源,卻始終沒有收獲。不過,我倒是有了一個全新的方向,從裂縫中我感覺到了一種奇特的力量,我便追尋著這種感覺,去嘗試突破,終於讓我找到了突破的契機,踏足了神元境。”
“那前輩是如何穩定神元的?”
楚痕曾聽那位師叔祖說過,神元境最難的就是穩定神元,一旦控製不好,就會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麵前這位老前輩顯然也沒想到楚痕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不由驚奇地說道:“有關神元的事,你是從誰那聽來的?”
“晚輩不敢欺瞞,是雲門的一位達到聖元境的師叔祖告知的。”
在這樣一個人物麵前,任何的隱瞞不會起到作用,隻有老老實實回話,才是生機所在。
“嗬嗬,原來如此。那他有沒有告訴你,其實最開始傳出要穩定神元的人,就是我。”
“這?”
說實話,楚痕還真沒想到,神元穩定的事,竟然是由麵前這位前輩提出來的。可這又讓他奇怪,這位前輩明明說自己已經在這裡幾千年,既然無法離開,又如何告訴其他人。
似乎看出楚痕的疑惑,老前輩的聲音很快就再次響起。
“你用不著奇怪,我的身體雖然無法移動。但每隔四百年,我可以化出一道分身,而我的這道分身的名字就是天涯子。我也是靠著這道分身去遊曆四方,指導有緣之人,同時告訴他們,當突破神元境之時,神元難以穩定的事。”
“那這個消息是真的?”
楚痕對這個消息的真假提出了疑惑,因為麵前的這位老前輩看起來很正常。
“當然是真的。而我其實是個失敗者,你知道嗎,這裡曾經可不是大沼澤,而是一塊風景秀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