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很多東西,鋼琴、馬術、賽車、攀岩、高爾夫球等等他都懂,即使當年在精英雲集的崇明裡他也是獨特而耀眼的存在。
如果現在回崇明看的話,肯定能看到他的獎狀、獎杯放了滿室。
他從來都是每個人的驕傲,然而他所做的這些事情,也隻是覺得人生太無聊了,太沒有挑戰性了,他隻是想找樂子,來滿足自己空虛的人生。
祁六珈有時候在想,她是不是也是他眾多玩具或挑戰之中的其中一件?
隻是她特彆的一點是,她是一個人,而不是一件事物。
霍斯羽占有欲強,而且霸道,可是祁六珈認為他就是自私或者是說自尊心作祟的表現,他容不得他喜歡的東西被彆人玷汙,也容不得任何東西脫離他的掌控。
她覺得他是不愛她的,喜歡可能是有,但是“愛”這樣的字眼用在他身上簡直可笑。
而現在她聽ta說出過去這六年來有關他的往事,她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說是不相信。
是的,她不相信。
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會被往事或過去糾纏?他會屈服於往事之下?
哪裡有可能?
幾乎是於一瞬間,祁六珈就能斷定,ta是來做說客的,說服她和霍斯羽再在一起。
也隻是失神一瞬,祁六珈便立即回神,看向ta優雅一笑,“抱歉,如果你是來做說客的話,我覺得並沒有這樣的必要,我和他再無可能,更何況你們公子都已經有未婚妻了,這等治療失眠的事情很應該由他的未婚妻來做。”
ta似乎早已料想到她會逃避這樣的問題,或是拒絕在彆人麵前袒露她的真實想法,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淺淺笑道:“祁小姐明明知道公子不可能再去娶彆人做妻子……”
不過她也隻是點到即止,沒有將餘下的話給說下去。
因為,她看著祁六珈的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霍斯羽對她的執著簡直超乎她的想象,讓祁六珈無法想象。
“你跟了他很久了?”
良久,祁六珈才再次問道。
“先生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就一直跟著,至今也有5年了。”ta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
“也是挺久的了。”
祁六珈微微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心將餘下的早餐吃完,又在護士的安排下去做彆的項目的檢查。
祁六珈麵色蒼白,更顯得她的唇色紅潤,腿也走不了,情況其實不太好。
一直折騰到中午,ta給她準備了午飯,還是醫院的病號飯,隻是這次看起來好像好吃了不少。
祝耀今天才知道祁六珈出了事,隻是他忙著弄工作室裝修的事情,一時半刻抽不出空來看望她。
隻有中午吃飯的時候才有空閒和她在微信上聊天。
:六六,你沒事吧?打了針沒有?有沒有對藥物過敏?
:還好,工作室的事情怎麼樣了?有需要幫忙的嗎?
:工作室的事情很順利你不用擔心,我隻是好奇的是馬思思怎麼會和你扯上關係了?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從戚琦和林蕭那裡知道的,按理來說,馬思思應該不知道有祁六珈這號人物的存在。
因為雖然馬思思也會接觸澗川的上流圈子,然而霍斯羽近年來主要精力並不在國內,而且和他相熟的人都對他和祁六珈的事情忌諱如深,根本不可能告訴馬思思這些事情。
:彆提了算我倒黴吧。
祁六珈壓根不想再提馬思思的事情,一想到她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容貌,還和霍斯羽扯上了關係就感到一陣惡心。
:那你就打算這樣放過她?不整一整她?
對於馬思思這種人,不給她一點下馬威下次她隻會得寸進尺。
他替祁六珈不值。
: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祁六珈看著眼前的飯菜就沒有胃口,雖然盤子裡放著的全部是她喜歡的菜式,然而放在醫院的病號盤子裡再好看的飯菜看起來都有一種悲情的意味。
但是她還是隨便夾了點塞嘴裡了,她答應了花花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她是一個媽媽,很應該信守承諾。
邊和祝耀聊著天,邊心不在焉地吃下了一塊雞蛋,祁六珈劃動屏幕的手突然頓了頓,她看了看餐盤裡的飯菜,又細細咀嚼一遍自己嘴裡的雞蛋,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想哭。
——飯菜是霍斯羽給她做的。
她認得出這其中的味道。
每次她生病或是不想吃東西的時候他就會紓尊降貴給她做好吃的。
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會做飯,甚至連進廚房都是一件稀罕事。
她和祁六笙來到霍家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是自吃其力的,並不是說霍家對他們姐弟倆不友好,事實上霍斯羽的媽媽什麼都安排好了,給了她和祁六笙非常友好的環境。
就是霍家和祁家的教育方式其實不太一樣,祁家需要孩子早早獨立,學會一切生活技能,而不是衣來張口飯來張手,是以那時候她和祁六笙會早起自己做早餐吃,也會做各種甜品,會主動收拾自己的房間,打掃衛生等等。
他們將自己的生活料理得很好,過得也很充實。
兩姐弟都是會感恩的人,她記得第一天去上學的早上,她和祁六笙在廚房裡搗鼓了三明治和豆漿,想讓霍斯羽和霍斯呦也吃一點兒,便分開行動,分彆去敲霍斯羽和霍斯呦的門。
從看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就鬼迷心竅,她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就隻是知道自己看到他的時候會心跳加速,說話也結巴起來。
她儘力調整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變得自然一點兒,才敲響他的門。
霍斯羽早上6點起來去遛馬,這時已經在房間裡衝洗好自己,準備東西去上學。
他剛洗完澡,還沒有來得及穿衣服便聽到她的敲門聲,隻能披著浴巾去開門,看到祁六珈正忐忑不安地站在門前,好像想和他說什麼話,卻是在看到他光裸露出來的一小塊肌肉時紅了臉。
結結巴巴地,徹底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霍斯羽心裡覺得有趣,但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他的頭發上甚至還滴著水,寶藍色的眼睛就這般一動不動地放在你身上,讓人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看得她象牙白的臉頰上浮起了紅暈才冷淡出聲,“找我有什麼事情?”
“吃……吃早餐。”祁六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移開了目光,卻又瞥見他腹部的肌肉,紋理漂亮,像一塊塊被切割開來的奢華大理石,看得人心驚膽跳的。
這下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將目光往哪裡放了,隻能盯著自己的腳尖,心頭局促。
“吃早餐?”霍斯羽瞥她一眼,倒沒明確表態,“你做的?”
“嗯,我和弟弟一起做的。”祁六珈說道。
“不需要。以後都不用給我準備。”
這算是最直接的拒絕了,而且拒絕的還不止是一頓早餐那麼簡單。
他拒絕的還有一顆少女想靠近他的心。
祁六珈微微泄氣,隨即又覺得自己很沒底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放下尊嚴來敲響他的門,而人家根本不領情。
她離開了,當真沒再看他一眼。
霍斯羽看著她離開之後才將門關上,繼續擦乾自己的頭發穿衣打理一切。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中無聲說道:這才是開端。
……
祁六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段往事,霍斯羽傷人的時候還真是很傷人,那一次她還真的是被他傷到了,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差錯。
她一向都是知道自己的資本的,她長得好,雖然不常笑,因為家族和自身經曆的緣故她比同齡人要成熟一點兒,也不會輕易去和彆人搭話。
然而隻要她想,沒有什麼人能拒絕她的示好,更何況她當時是笑著對他說道。
以她最完美的一麵。
然而他還是拒絕了,或許看出了她的心思。
自那次之後,她再也沒有對他笑過,甚至是連打招呼都很少。
霍斯羽似乎樂見其成,也似乎在考驗她的耐心,兩人都好像在互相較著勁,看誰最後會屈服。
這樣的相處過於微妙,祁六珈幾乎都要被他折磨得發瘋。
再而後,有一次她練舞練太狠了,在比賽完之後就病了。
他才借此機會,徹底侵入她的生活裡。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學會的做飯。
她幾乎從第一口就迷戀上他做出來的飯菜的味道,永遠都記得。
身體的記憶始終是過於紮實的,味蕾於一瞬被激活,她想要忘記都難。
也是此時,她的手機響了,昨天沒有和兒子接通成功的視頻電話,今天又銜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