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這樣嗎...”
“嗯。”冷漠。
“不能給點麵子嘛...”試圖掙紮一下。
“嗬。”無情。
“...好吧。”放棄抵抗。
依舊還是剛剛院落裡,已經縮小到成年人差不多大小的貓兒正麵朝著樹乾蹲著。
發覺沒有商量的餘地,她皺了皺鼻子,試圖往後稍稍退一點,緊接著響起的一聲輕咳聲讓她頓了頓,隨後生無可念地往前湊近,鼻尖抵著樹,儼然一副麵樹思過的模樣。
死神站在她的身後,隔著一道靜音結界外站著的是伊爾迷。
菖蒲餘光悄悄往旁邊移了移,然後發現她家醜萌醜萌的阿集正歪頭看著她。
應該疑惑很多的樣子,但是有乖乖的先憋著。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就不能順便把人也隔開一會兒嗎...
丟人...
可能是因為釘子怪的臉自帶憨憨氣質,再加上前麵伊爾迷以為菖蒲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一直都在順著她,沒有暴露出自己的危險性的緣故。哪怕“集塔喇苦”看起來年齡並不比菖蒲小,可菖蒲卻總覺得她屬於年長的那一方,平時相處也是主導地位。
現在這個情況就有點老師在學生麵前被罰站,家長在自家小孩麵前丟臉的感覺了。
如果不是這會兒臉上全是毛,菖蒲的耳根已經紅的藏不住了。
死神:“這次又是為什麼脫殼子?忘了我上次跟你說過什麼?”
菖蒲扒拉了下爪子下的土,“因為打不過。”
死神:“打不過,你可以跑。”
菖蒲:“...其他人也就算了,他不行,不打回去事後肯定越想越氣。”
死神握著筆,筆尖在本子上停住,“那後麵為什麼又沒動手?”
“...”
沉默過後,菖蒲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
“...可能是因為覺得沒意思了吧。”
“不知道對於他們來說是過去多久,但對於我來說已經很多年了。也不是多大的仇...就這樣算了。”
被孺慕深愛著的人背叛和被殺死這樣的事,隨著時間的流逝,菖蒲居然可以用“覺得沒意思了”去描述自己的心情。
大概是猜到死神還要再問,菖蒲乾脆自己說了。
“仔細想想,我也沒虧什麼,當初活著的那段時間本來就是奈落給的,他收回去了也沒什麼...說什麼感情欺騙好像也沒有,他從沒有說過什麼,一切都隻是我自己猜的而已...因為將對方當作救贖一樣的存在,所以在心裡美化了他所有的舉動,可這都是我自己瞎猜的。他其實一直都是那樣的,至少在我麵前他從沒有偽裝,一直都是一副不在意感情的陰謀師模樣。他複活我,我替他做事。他擔心我反噬,又讓我死去,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沒什麼好去在意的。”
菖蒲的聲音又輕又緩,聽上去居然不帶一點對奈落的負麵情緒。
可恰恰就是這樣才有問題。
她否定了自己和奈落之間一切跟感情有關的東西。
有時候不愛也不恨才是對還停在過去的人來說最傷人的。
哪怕那個依舊留在過去的人不想承認。
明明以前都是倔犟的假裝自己沒事,這還是第一次死神感覺不出來菖蒲是真的不在意了,還是在要麵子。
她依舊背對著死神。
“至於其他人...大狗子嘛我剛剛打架有贏他,事實證明了我打得過他的,氣出了也就過去了...神樂就是嘴巴毒,對我挺好的,神無姐姐那麼可愛,怎麼舍得對她下手。至於其他的...活著已經追著人家虐了千百次了,死後再爬上來殺人什麼的,想想都覺得挺過分的...”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單純的告彆過去。
筆尖在繼續觀察後的框框裡移開,死神垂眸凝視著小冊子許久,最終在安全的後麵打上了勾。
樹下的菖蒲還在說著,隻是身後的安靜讓她心裡多了點其他想法。
她動了動,想假裝自己說得忘了,轉過來靠著樹挽留點麵子。
“咳咳!”
帶著警告意味的乾咳聲讓她再次縮了回去。
菖蒲:過分。
死神問了菖蒲最後一個問題。
“那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回去吧,還有送他回家。”菖蒲手指著一旁的集塔喇苦。
話裡半點沒再提過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