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們徹底驚慌了,它們不是高高地躍起將馬背上的騎兵一甩而下,然後拖著他們四處亂竄,就是邁開馬蹄瘋狂地向四周狂奔起來,有幾匹甚至衝到了左右兩側的步兵方陣中,在方陣中像犁地一般造成了不小的混亂。
短暫的混亂之後,兩側的步兵在頭領的厲聲訓斥下安靜了下來,隨著頭領的一聲令下,他們舉起彎刀,如開閘的洪水一般向劉翰洋和周芸衝殺而來...
兩人迅速轉身、背靠背舉起了各自的武器,他們最不想看到的屠殺即將開始了,可麵對這種近乎死亡式的衝鋒,他們已經彆無選擇了。
“轟轟轟...”一發發光磁榴彈和電磁炮向兩側衝鋒而來的步兵傾瀉而去,隨著一團團火光炸裂開來,步兵們要麼被炸得四,要麼被洶湧的衝擊波裹挾著向四周急速飛去。
這是熱兵器與冷兵器的對決,但這種熱兵器早已不同於工業化前後的熱兵器,而是發展成為了宇宙間二級文明所擁有的星際武器,在這種武器的收割下,再多的手持冷兵器的士兵隻能是死亡名單上的一串串冰冷的數字。
攻擊僅僅持續了1分鐘,兩支500人的步兵方陣近乎被收割殆儘,若不是周芸手下留情,她的這一側步兵絕無活口,而劉翰洋一側的士兵則全部陣亡。
50名步兵麵神驚顫地站立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毫無生息,他們的精神已經瀕於崩潰,驚恐的眼神裡映射著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塊。
“走吧!”周芸向紀鄴城的方向揮動了一下槍,然後接著說道,“告訴洛得,我們隻想救我們的人,不想與你們大動乾戈。”
“告訴他,隻要放了我們的人,我們不會為難任何人,也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劉翰洋補充道。
步兵們死死地盯著兩人手中的武器,直到兩人垂下了槍炮,方才踉蹌著向紀鄴城跑去...
突然,兩人的另一側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中夾雜著歇斯底裡的嘶喊聲,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隊約20人的騎兵部隊向他們殺奔而來。
這20人的騎兵是被衝天而起的泥土擾亂方向的那部分人,泥土落儘之後,他們重返了戰場,趁著劉翰洋和周芸向那剩餘的50名步兵傳遞口信之際,繞道掩殺而來。
“嘩嘩!”兩人調轉了身子,黑洞洞的槍、炮口瞄準了衝殺而來的那20名騎兵。
也許是感覺到了死亡即將來臨,也許是腦海裡仍舊殘存著剛才步兵方陣被收割的那慘烈而血腥的一幕,在戰馬的一聲聲嘶鳴中,20名騎兵及時勒住了韁繩,停在了劉翰洋和周芸的前方,他們瞪著眼睛、驚恐地盯著兩人手中的、被他們稱之為神器的武器...
有一名騎兵騎術不佳,一頭跌落在了馬下,但他並沒有爬起,而是像木雕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短暫的凝視之後,騎兵們調轉馬頭、倉惶而逃,他們的身後則跟著那名跌落馬下的騎兵,遠遠地跟在後麵。
隨著馬蹄聲漸漸遠去,兩人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望著狼藉而血腥的戰場,心情複雜...
周芸的情緒更是低落到了極點。
這時,一陣慘叫聲從紀鄴城的城下傳來,兩人循聲望去,隻見城牆上箭雨狂瀉而下,剛才從戰場上逃回的那50名步兵和20名騎兵在密集的箭雨中相繼倒地身亡。.br>
菲達星人對擅自逃出戰場的士兵采取的是殺無赦的軍令。
殘忍而無情。
“不要自責了,芸,他們從出發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死亡的命運,除非打了勝仗,可他們的勝利就意味著我們的死亡,我們隻是為了自保,也作了我們應該做的事。”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睛看向前方,這時,她注意到,一匹戰馬站立在前方,它是那名跌落馬下的騎兵所遺棄的戰馬。
戰馬靜靜地望著紀鄴城的方向,剛才城牆下的那場殘殺,它應該親眼目睹了,從它那哀傷的眼神看,似乎在等待著它的主人,亦或是向它的主人做最後的默哀。
周芸來到馬兒的麵前,輕輕地觸摸著它的臉頰,隔著厚厚的宇航服,她似乎感受到了一條長長的淚痕。
她的臉龐貼到了馬兒的臉頰上,試圖安撫它,它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善意,長鳴一聲後,雙膝跪在了地上,身子也傾斜著。
她明白了它的用意,這是允許她上馬的姿態。
“嘩!”她抬腳踩在了馬鐙上,身子一旋、穩穩地坐到了馬背上。
“翰洋,上馬!”
“上馬?上馬乾嘛?”
“進城!”
她的手揮向了紀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