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聖上心中在猶豫。
既然聖上心中對紀采女還是有幾分真心的,程讓便揣摩上心,主動跪出來替聖上說出這些話。
既能全了聖上的心思,也能保全紀采女一條性命。
無論紀采女蠢不蠢,程讓想,他此刻還真不忍心讓她去死的。
“公主傷成那等模樣,皇後更是泣不成聲,朕豈能輕拿輕放。”
聖上說著不能饒恕,可是,卻依舊並未下聖諭。
程讓的頭埋得更低了些。
“既如此,不若,就等樂安公主那邊的情形?若是公主安然度過了高熱,便留紀采女一條性命,也好讓其為公主祈福。”
若是樂安公主真的沒熬過去,這紀采女,誰也救不了。
聖上丟下了手中的朱筆,神色晦暗,不知在沉思著什麼。
聖上沒叫起,程讓也不敢起身,隻好繼續在那裡跪著。
不知過了多久,程讓的腿跪得都有些麻了,門外傳來了小內侍的聲音。
“陛下,樂安公主醒了!”
醒了?!
程讓心下暗鬆了一口氣。
這紀采女的命,有指望了。
果然,聖上立刻站起了身,打算去後殿看公主。
隻是,抬步之時,他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程讓,思量片刻,沉聲道。
“傳旨,采女紀氏,貶為庶人,廢入冷宮。另,經手盒子燈的六局之人,全部杖六十,逐出宮去。那個掌燈,杖斃。”
廢為庶人?
程讓心中五味雜陳,但也知曉,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況且,隻要還在宮中,隻要還有性命,什麼時候起複,那不都是聖上一句話的事兒。
吩咐完後,聖上輕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皇後和明月奴,是否會怪朕處置太輕。”
程讓暗暗打量了皇帝的神色,輕聲道,“皇後娘娘和樂安公主都是心善之人,且如今太後也病著,又適逢中秋佳節,想來也不該是見血的時候,皇後娘娘和公主定然也都是能夠明白的。”
這話真是可笑了。
若說不該見血,那掌燈怎麼還死了?
還是說,隻有紀容卿的血,才叫血,底下的人死再多,那都不叫血。
可聖上覺得程讓說的這話合心意,點了點頭。
“起來吧,對了,庶人紀氏身邊的那兩個宮女,跟那個掌燈傳話的,一並杖六十逐出宮去,剩下的那個,跟著一同去冷宮裡待著吧。”
這是還給了紀采女,不,紀庶人一個伺候的人啊。
程讓忙應聲。
“是,小臣立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