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裡巴巴說:’芝麻,開門’,於是大石頭門打開,露出了裡麵堆成山的金銀財寶……”
……
“阿裡巴巴…巴巴爸爸…巴巴媽媽…阿巴阿巴……”
她講著講著,聲音越講越小,開始不知所雲。
又過了一會兒,她的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緩。少女毛茸茸的腦袋埋進被子和枕頭裡,發出夢囈一般又輕又細的呢喃。
“瑪莎…,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腦海裡聽不到的地方,阿蒙輕輕地笑了一下。
你看,這不就睡著了嗎。
一點光團落於窗台,很快便拉長成為人的影子。阿蒙側身靠坐在窗邊,紅月的瑰暉映入門戶。房間裡的少女蜷縮著睡成一團,以一個相當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好像要回歸母親的羊水裡。
十六歲左右,幾乎還算是個幼崽。
“唉,這種早熟和假正經,難道是會一脈相承的嗎……?”他正了正單片眼鏡,煞有介事地認真思考著,“可惜我並沒有後裔,這種事情完全無從參考呢。”
“嗬,出了一個不錯的後輩,我的一位老朋友應該會挺欣慰的吧。…讓我想想,照當時來說,一般都會……”
……
翌日。阿詩黛拉自然醒來,一看表發現才早上八點。算算日子,今天下午剛好有A先生召開的神秘學聚會,便決定上午在東區較為邊緣的地方找房子短租,下午跑去開會接觸那位A先生。
她咬著牙刷,一邊口齒不清地自言自語:“你說,我要不要剪一個長過眉毛的劉海之類的……?”
“嗯?”
“顯得我更加的憂鬱、陰沉、不合俗流。”她道,“符合我對極光會的想象。”
“…如果你喜歡的話。”
阿詩黛拉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還是算了,我擔心我剪了以後看不清路。我平衡感很差的,平地都會摔。您小心哪天從我的腦袋裡甩出來。”
要真是這樣,那可就太厲害了。
“你不是‘戲法大師‘嗎?”對方笑著揚起聲調。
平衡和敏捷都加到哪裡去了?
“畢竟不是‘小醜’…其實沒喝魔藥以前更差,幾乎是左腳絆右腳。”她平靜地說道,“小時候基礎學校運動會,我跑兩百米的時候摔了一大跤,把鞋子都摔掉了,最後拎著鞋跑到的終點,所有的老師都笑了。我的同學問我:不應該先把鞋子穿上嗎?我說:對哦。為什麼我沒想到呢?我其實一直呆呆的……也不知道瑪莎為什麼會一直覺得我聰明。”
阿蒙當然沒對此做出什麼評價。畢竟跟這家夥分享自己的兒時經曆這種事本身聽起來就挺蠢的。阿詩黛拉收拾好東西,很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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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外號外!黑棕櫚街道附近昨夜發生一起凶殺案…”
報童的呼喝聲回蕩在清晨的街區,阿詩黛拉順手買了一份報紙,掃了眼上麵的內容。
她叼著一片麵包,若有所思的看著報紙上的某個欄目,自言自語:“最近好像有很多人在東區神秘失蹤…”
人口失蹤案在這裡並不罕見。東區人口龐雜,窮人聚居,黑幫與邪神信仰蔓生,犯罪與傳染疾病猖獗。人命脆弱如風中的秸稈,非正常死亡的人可能十天半月內連屍首都無法找到,警察也大多視之不見,幾乎不會認真去尋。阿詩黛拉不確定這是不是正常現象。但是一眼掃過去,最近失蹤的人數未免太多。
阿蒙在她的腦袋裡笑了一下,沒做任何解釋。
之後的時間,她先是循著報紙上和路邊的租賃告示,選中了一間有獨立衛浴,在東區算是乾淨舒適的單間公寓,付了十鎊,租期半年。它大約十幾個平方,沒有壁爐,但是有兩個小小的爐灶,可以用來生火做飯。可惜的是冰箱還沒有普及,阿詩黛拉隻能消耗靈性,自己來當人形製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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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要考慮整點錢了啊……”
她身上帶的現金並不多,儘管足夠在東區生活上一段時間,但若說購買神奇物品,那是相當的不夠看,幾乎要靠賣寶石。
她戴上麵具和鬥篷,按照暗號撬開了房門,仍是找了個角落安靜坐下,一如上周。
這次隻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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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人間三大仇為,亡國之奴,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隻能說,嗯…怎麼不算呢(目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