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詩黛拉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為了避免迷路和意外再次發生,她雇了輛馬車,然後被無良馬車夫痛宰兩蘇勒,隻得頗為無奈地付了錢,在心裡暗暗詛咒他上班撞上惡靈,走路跌進下水道。
“唉,真是倒黴啊……”她揉了揉額頭,感受著自己饑餓的腸胃和枯竭的靈性,半死不活地打算穿牆進門。
她今天晚上根本就沒吃飯,高強度地戰鬥到半夜,一晚上“溜門撬鎖”的次數可能比她當“學徒”時加起來還多。而且脫離了那種高度緊繃的狀態,導致激素水平下去之後,她被左輪震傷的手腕開始難以忍受地疼起來。這讓從小到大沒怎麼受過傷的阿詩黛拉覺得,自己的手腕怕不是要廢了。
好險,差點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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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整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要不是阿蒙不知道從哪裡偷來了‘觀眾’途徑的能力,模糊了當事女孩們對我的記憶,還提供了天使級彆的反占卜作為幫助,彆說用來忽悠A先生,估計明天教會就該頒發我的通緝令,全魯恩搜尋我的蹤跡…唉,要是能夠隨意改變容貌該多好……”
因為相同的原因,她最後也沒有在現場扔下那張“戀人”的塔羅牌,雖然這聽起來相當酷炫,能夠極大程度地滿足她尚未畢業的中二靈魂,但是那副牌的款式相當精美獨特,她舍不得……不是,是她害怕被通過這種方式追蹤。
阿詩黛拉在今天最後一次發動了“開門”,身影虛化,就要穿過牆壁,走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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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
怎麼動不了了?
她不明就裡地撲騰了幾下,發現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被卡進了牆裡:“……”
…啊啊啊啊!!
“……”片刻的沉默與努力的嘗試之後。
“…幫幫我,阿蒙先生!”
她選擇了放棄。卑微地請求了阿蒙的場外援助。否則,她可能就會像一隻翻了殼的烏龜,四腳朝天地胡亂扒拉,能不能出來全憑運氣。
魯恩臟話,這一天可真是太不走運,太不走運了!!
看著她狼狽的樣子,阿蒙的心情似乎也變得很好。這位神話生物好心提醒道:“再不做些處理的話,你的手腕可能就真的要廢了。”
“我也想啊,”阿詩黛拉說,“可是我手邊也沒有緩解腫脹淤血的藥。這都幾點了,根本買不到。”
她從行李箱裡翻出了一卷紗布,在手腕上纏了幾圈,再用棉布浸濕了水,也纏在手腕上,用戲法凍成一個十分簡陋的冰袋。
她一邊從櫥櫃裡取出一袋麵包,打算墊墊肚子,一邊道:“說到底,你偷走我受傷的狀態不就好了?”
“是啊,”阿蒙悠悠說道,“可是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眼看有戲,阿詩黛拉立刻變得淚水漣漣,可憐無比:“求求您了殿下,我真的好疼……”
阿蒙:……
阿蒙推了推單片眼鏡:“我可不記得有教過你這招。賦予了眼淚意義的隻有你們人類而已。”
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大發慈悲地偷走了她的負麵狀態,阿詩黛拉扭傷腫起的手腕立刻就恢複如初。
她歡天喜地地扯掉了那個粗糙的冰袋,然後推了推並不存在的墨鏡:“哼哼,我可是‘學’徒,當然有自學成才的天分。”
“具體來說?”
“一想到被您迫害的日子,我的眼淚就止不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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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蹬鼻子上臉地請求對方偷走她饑餓的狀態,而是步履輕快地走向灶台,打了兩個蛋,將厚切吐司裹上均勻的蛋液,放到鍋裡用黃油煎透。滋滋聲輕響,香氣很快就溢滿了房間。簡直是深夜放毒,罪大惡極。
早在搬進來的第一天,她就從市場搬了不少食材、調料和廚具回來。東區附近的餐飲大多麵向普通工人階級,以量多廉價見長,質量和味道都比較粗糙。她隻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用鍋鏟盛出金黃金黃的麵包片,淋上蜂蜜糖漿,阿詩黛拉還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加了勺蜂蜜,幸福滿滿地咕嘟咕嘟。
當然,如果不是她的靈性接近枯竭,方才就應該是麵包片自己為自己裹上蛋液,跳進熱好的煎鍋裡把自己煎到金黃了。
戲法大師,好用!
“你剛剛不是還說又累又困嗎?”阿蒙問。
阿詩黛拉懨懨回道:“您是將‘又餓’兩個字選擇性忽視掉了嗎?餓著肚子的話,怎麼可能睡得著啊。”
她指了指方才多煎的兩片麵包和多拿出來的餐具:“這是給您的。您不吃我吃。”
眨眼之間,穿黑色長袍,戴單片眼鏡的阿蒙就出現在了阿詩黛拉身後的桌子上。
“這不會是偷來的心理學隱身吧……”阿詩黛拉無奈,“蜂蜜自己加。我調的紅茶也還不錯,或者說您想要和未成年人一起喝甜牛奶?”
潛台詞:您好幼稚。
“那就牛奶吧,我就不多麻煩你了。”彆說,你人還怪好的嘞。
阿詩黛拉歎了口氣,將奶鍋裡剩下的牛奶倒進另一個玻璃杯,一起端到了餐桌上。
這位上千歲的天使立刻拿起吐司咬了一口,饒有興致:“這種做法我還沒見過。”
“啊,因蒂斯吐司。”阿詩黛拉隨口搪塞,“現在還比較冷門,可能過幾年就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