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宜倫離開,朱標看向門外宮人冷聲喝道
“將楚王朱楨給孤叫過來。”
“命總管太監劉和嚴查所有宮人,凡在宜倫公主麵前妄言非議者,割去舌頭,打斷雙腿,丟出宮外!”
聽到朱標對宮人的嚴懲,站在一旁的李善長不由打了個寒顫。
朝中大臣都說太子朱標心性仁慈。
可事實上,朱標身上畢竟流著朱元璋的血,骨子裡的殘忍剛強是絕改變不了的。
就眼前朱標這副駭人氣勢,和身為吳王的朱元璋簡直一般無二。
“李先生,此來可是為父皇當說客的?”
善長微微一愣,深吸口氣後坦然說道“殿下慧眼如炬,老臣的確是受陛下之命前來遊說殿下。”
“李先生方才也都聽見了,宜倫都明白的道理,父皇因一時悲痛偏偏給忽略了。”
“就五弟那性子,莫說是三年,就是三個月他都忍不住。”
“屆時他在喪期之中玩樂,非但辜負了孫貴妃的在天之靈,還會引來朝臣參奏。”
“眼看五弟就要前往封地就藩,父皇讓他為孫貴妃守孝三年,不是平白給他加上個不孝的罪名嗎?”
“太子所言極是。”李善長鄭重點頭,道“太子所言,老臣會原封不動呈給陛下。”
朱標微微點頭,示意李善長落座。
等宮人端上兩杯茶水後,朱標看向李善長,繼續道
“李先生,貴妃薨逝,太子服喪,皇子守孝,這個先例絕不能開。”
“老爺子有二十幾個妃子,難不成每次都要選一名皇子為其守孝三年?”
“還是說老爺子打算厚此薄彼,將後宮的妃子分成需要皇子守孝和不需要皇子守孝的?”
李善長聞言,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隨即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他也是真沒想到。
此時不過二十幾歲的太子朱標目光竟能如此長遠。
要知道,老朱的妃子很多,其中有不少都有特殊的政治意義。
譬如高麗朝貢的妃子。
以及一些類似於馬皇後義父郭大帥這種,見老朱能成大器,將女兒許配給老朱的淮西大族。
若是這些妃子一朝薨逝,是否也要像孫貴妃一樣,選一名皇子為其守孝三年?
如果不的話。
高麗是否覺得大明輕視他們,心生怨懟。
淮西大族是否會認為老朱忘記昔日舊恩,乃是薄情寡恩之君王?
哪怕以老朱的性格,根本不會在乎這些。
可朱標身為太子,則必須要提前想到這點。
“殿下所言極是,老臣這就回去稟告陛下。”
“勞煩先生了。”
朱標起身,親自將李善長送到門口。
對於李善長,朱標倒是沒有太大的敵意。
一來,李善長畢竟當過他幾年老師,多少有些授業之恩。
再者。
李善長從一而終追隨老朱十數年,無論功勞、苦勞,都值得朱標對他禮遇有加。
與胡惟庸相比。
李善長更像是老朱的家臣。
至於以後是否會按照原本的曆史,除掉李善長。
那也要看他是否會像曆史上那樣,妄自尊大。
等走出東宮,李善長衝朱標恭敬一拜。
“殿下,老臣還有個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老臣想為劉伯溫求情。”
就在朱標略感詫異之時,李善長表情莊重,正色說道
“殿下,朝中有人上書彈劾劉伯溫,老臣看來均是誣告。”
“伯溫向來以清廉自持,彈劾他貪汙受賄簡直可笑。”
“況且伯溫三年前便辭官還鄉,什麼結黨營私更是荒唐。”
“所以老臣懇求殿下能嚴查一二,還劉伯溫一個清白。”
“孤明白。”
朱標目光一冷,盯著李善長冷聲說道
“那李先生以為,是誰要構陷劉伯溫。”
聞言,李善長身形明顯一頓。
他雖沒想到朱標會如此發問,可片刻沉默後,還是開口說道
“胡惟庸!”
“臣以為,是胡惟庸打算構陷伯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