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陛下,不是的。”淩初急切跪下,拜服在小皇帝身邊,他抬頭看著小皇帝,眼中的熾熱幾乎燃燒世間一切,“陛下,隋陽會一直站你身邊,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隋陽願為陛下的安危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隋愛卿放心,事情還沒糟糕到那樣的地步。”小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如冰如火,“想要朕答應合巹,他們也必需付出相應的誠意。”
“陛下的意思是?”
“隋陽,你冬至那日帶朕去的宮門,是不是你的人在管?”
“是——”淩初沒想到小皇帝這個時候問起了這樁舊事,猶豫著點了點頭。
“做的不錯。”小皇帝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你就順便把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道宮門都管了吧。”
“陛下是說?”淩初隱隱猜到了小皇帝的想法。
“想要朕答應年後就合巹之事,那就讓他們拿整個皇宮的四道宮門的控製權來換。”小皇帝的眸光閃爍著比一旁燭火更加明亮迷人的光澤,“朕要這四道宮門全部落入你的手中,朕要你的羽林軍可以隨時長驅直入,拱衛紫微宮。”
“是,隋陽領命。”
關於帝後合巹之事到底還是拖到了年後,哪怕德安長公主軟的硬的什麼話都說儘了,小皇帝也隻是默不作聲。
等百官恢複上朝之時,小皇帝將鄭石兩人的折子發到六部,令眾臣廷議。朝中明眼人都能看出請求帝後合巹奏折的幕後深意,於是幾方勢力你來我往就爭執起來。
有人直言帝後年少,尤其皇後年幼,不宜過早合巹。而另一方人則不肯放棄,言明先帝十四就有了庶長子哀郡王淩方,今上都已經十六了。於是雙方這樣互相來來回回拉鋸了兩三個月,才終於達成了帝後應當舉行合巹大典的一致。
最終時間定在兩個月後,春夏之交,是欽天監選出的一年中最好的日子,專門為帝後二人辦合巹大典。
這一場鬥爭,霍廷昱並沒有參加,他冷眼看著朝堂上爭得唾沫飛揚的鄭基石康,隻是不動聲色地加大了對禁軍的掌控和訓練。
淩初也是如此。小皇帝並沒有怎麼反對這合巹大典,而是用它暗地裡和鄭基石康做了個交易。在小皇帝的誘導下,淩初假借小皇帝長兄燕王的名義,暗示鄭石二人,用促成小皇帝答應合巹一事作為條件,並得到了他們的喜出望外大力配合的答複。
於是,在鄭石兩人和霍廷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拱衛皇宮的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道宮門,都暗中落入了淩初的掌控之中。一旦宮中形勢有變,宮外的羽林軍就可以打開宮門長驅直入,直奔小皇帝所在的紫微宮。
小皇帝的原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隻要朕和皇後合巹一年之後,不管皇後是否有孕,鄭石兩家必反。一旦鄭石兩家謀反,首先肯定會對霍廷昱下手,霍廷昱必定不會引頸受戮,兩方絕對會有一場生死之爭。但不管結果如何,勝出者必然兵諫紫微宮,到時候,朕的生死就看你了。
一席話聽得淩初氣血沸騰,整個人都嚴肅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帶人提前滅了這些不忠不義心懷不軌之輩。
但他更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得住氣,於是臉上的神情就又威嚴了三分,看得偷窺他的一乾羽林軍侍衛們心裡發慌,唯恐這幾日的訓練還要加倍。
時間在眾人眼中快速流走,一轉眼就到了欽天監選定的良辰吉日。
那日風和日麗。天高雲淡。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大靖十六歲的皇帝淩肆和他的十二歲的皇後石瑛正式當著天下臣民的麵,在和極殿舉行了合巹大典。
小皇後年歲尚小,被鳳冠上珠簾模糊了表情,看不出喜樂。眾人們隻能看見牽著小皇後手的少年帝王,一襲紅色吉服,身姿如瓊枝玉樹,韶絕風儀,容顏若春花秋月,馥鬱濃麗。
站在武官之首的霍廷昱隻感覺小皇帝耀眼奪目,璨若明霞。淡漠的眼神掃過殿中百官,明明萬分冷冽,卻更顯得孤峻傲然龍章鳳質。
霍廷昱曾經有幸見過小皇帝的母親趙嬪一麵,不愧是傳聞中一麵之緣就迷倒先帝的紅顏禍水,當得上傾國傾城四個字。
可如今的小皇帝,竟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華服之下,豔麗至極的眉眼出落得比昔年的趙嬪更加生動三分。
他的心劇烈跳動著,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剛剛那姿容絕世的少年帝王。
君威和豔色並重。
雍容和風流共存。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萬萬沒想到,榨乾我的,不是小皇帝和敵方的權謀之術,而是他的美貌。
天知道作者君為了不重複的描述他的美貌挖空了多少心思,寫朝堂爭鬥都沒這麼費力氣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