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Ling的離職,老貝克無比惋惜。
作為在金融市場打拚數十年的他,早已看淡了潮起潮落的風雲變幻,見多了英雄遲暮,也見多了新秀夭折。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格外的看重眼前這位青年才俊。
旁人眼中的Ling年輕有為、理智淡漠、嚴謹自律,可在老貝克的眼裡,Ling卻是堪稱華爾街最冷靜最優秀的後輩英才。在Ling出現前,他從未想過,這個世上居然真的有人會一絲不苟,時刻如同最精密的計算機一般,永遠理性,從不出錯,隻要內心設定好了方向,就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有些華爾街的弄潮兒追求狼一樣的野心和決斷,但老謀深算的老貝克看得很清楚,沒有絕對理性和智慧支撐的野心不過是空談。這麼多年,不知有多少人剛意氣風發登上巔峰,轉頭就被市場的浪潮給掀了下來。
財富本就是聰明人的遊戲,再加上一點冷靜和耐心,就足以成為所向披靡的無敵人物,而眼前的這人,就是綜合了這些特質的完美存在。
“半個月前,你主持投資的Bumder在熬過兩輪做空後,強勢反彈,你帶領的team在這兩年多市場風雲裡,為GS帶來了超過30億美元的收益。”想到這裡,老貝克不由更加惋惜,“隻要你願意將行程推遲三個月,我就可以在季報發布後,給你加上Partner的頭銜。”
正常情況下,GS的MD升Partner需要兩年的考察期,但如果身為GS最大領導人的老貝克堅持,短短半年內讓Ling帶上Partner的桂冠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風暴中的堅守自己的認知,曾經Ling身上所有的批判都圍繞著前景不明的Bumder展開,縱使他其他的deal足夠出色,但還有人吹毛求疵地盯著他不放。直到最近Bumder的用戶增長率和淨利潤,在所有科技公司中獨樹一幟,它的股價和估值強勢反彈,那些人才傻了眼。
而自始至終,Ling都冷靜而理智地處理著關於Bumder的一切,哪怕是在他和Bumder被整個華爾街捧上神壇後,他淡漠從容的神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今夜的紐約並沒有月光和星辰,隻有露台兩側的圓柱頂端,球狀的圓燈正在發出暖黃色的光。
光線微暗,老貝克看不清對麵的年輕人具體神情,但他絕佳的輪廓就如同自己鑲著碎鑽的銀製領帶夾一樣,在黑夜中自然流露出專屬的光輝。
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子,修長的身軀被定製的Navy藍西裝包裹得極好,哪怕一個身影都能讓人想象到他英俊的麵容。而他的麵容也沒有辜負旁人的期待,暖色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將那素來冷冽的麵容描摹的有幾分暖意,俊美得猶如神祇。
而他的確也是眾多華爾街英才眼中公認的神祇,年僅24歲的MD,創造了Bumder神話的投資天才——Ling。
麵對老貝克情真意切的挽留,Ling隻是淡淡一笑:“謝謝您的關心,我的離開的確和父親沒多大關係,是關於我母親的一些私事。”
哦,老貝克拉長了調子,本還含著幾分探究的眼神瞬間變成了戲謔,畢竟,他知道眼前人的母親可是位絕頂大美人。
“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我就隻能祝你一路順風了。”老貝克舉起手中的紅酒杯,不無惋惜道:“你放心,整個GS的大門都隨時向你敞開。”
“多謝您的好意。”隻見Ling也舉起手中的高腳杯,向老貝克致意,“GS的三年時光必將成為我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衷心祝願您和GS可以永遠高坐華爾街的頂端。”
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留不下他,老貝克才輕歎一聲,和他說起了其他的話題。
等Ling應付完依依不舍的老貝克,夜色已經深了,他從MD專屬的電梯下去,在GS高管的停車場裡,司機早已等待多時。
“晚上好,肆少。”司機似乎也是個年輕亞裔,並且長的不賴,隻見他殷勤地為Ling拉開車門,才回到了自己座椅上,“今晚回哪裡?”
“回碧水灣香舍。”GS裡的Ling,如今的肆少坐在副駕駛上,一邊用手按摩自己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一邊吩咐道,“記得通知琳達一聲,讓她派個人把比克曼酒店裡,我的私人用品全部取回來。”
“您是要更換工作地點了嗎?”司機有些好奇道,紐約城堵車嚴重,比克曼酒店是距離GS總部最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所以肆少的私人管家琳達在那裡為他將整個一層樓給長期包了下來。很多時候肆少深夜加班結束,就直接去比克曼酒店休息,而不回自己的豪宅了。
“嗯。”肆少隻淡淡應了一聲,“我休息一會。”
“好的,您放心,快到時我再叫您。”司機跟著肆少好幾年,他見肆少身上彌漫著淡淡酒氣,神智雖然清醒,但已經有了深深的倦意,就連忙調低了車內燈光,又給人搭上了毯子才坐回去正式啟動車架。
於是,一輛華爾街隨處可見的銀灰色林肯高檔商務車輕巧地越出車庫,向著整個曼哈頓最繁華的中城開去。
而此刻的車上,本該安睡的肆少正在閉目準備著下一步的計劃。